董嬷嬷深以为然,“咱们大姑娘何止是有脑子,”虽然只相处了半天不到,董嬷嬷对李庭兰满意极了,“不愧是咱们大哥儿的女儿,天生就比别人强一头,还不到十五的小姑娘,奴婢瞧着安排起事来也是井井有条的,”李庭兰的表现比她以为的要好太多了。
从致中院出来,何氏便不许李庭兰回清沅院,带着她回自己的芳华院一起用早饭,“我这个人爱热闹,你且陪着我吃几顿,中午天气热,你就留在你院子里用。”
李庭兰很喜欢芳华院里的气氛,便也没再拒绝,她也想和二叔一家多熟悉熟悉,“那以后给祖父请过安,我都到二婶儿这儿来。”
李庭兰人小鬼大,仰着小脑袋道,“大姐姐,一会儿三伯娘和七伯娘会过来的,咱们得吃快点儿。”昨天晚上她就没吃饱,后半夜饿了,乳母还怕她晚上吃了不克化,只许她喝了一碗莲子羹。
“嗯,我叫丫头和你三伯娘还有七伯娘说了,请她们过来,你也见见,”李庭兰回来了,这些长辈是一定要见的,但绝不是王七太太那样的见法。
李庭兰从善如流道,“这是应该的,我昨天是被七伯娘吓着了,倒叫二婶儿笑话了。”
何氏挽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做的好,咱们守礼,但不等于没脾气,你是阁老府的大小姐,便是强势一些谁又能奈你何?”
那些阁老尚书家的小姐何氏可是都见过的,但凡她们出现,哪个不是被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即便那些大小姐面上再和煦文雅,何氏也没见过她们真让过谁。
李庭兰也是这么想的,她重活一次,可不是再受一回气的,“我知道的二婶儿。”
湖三太太虽然比李显壬矮着一辈儿,但年纪并不比他小,也是五旬之人了,只是她不是宗妇,长房的日子又极滋润,她的儿孙们又争气,所以人看起来倒比一旁的浩七太太王氏还要年轻许多。
因是已经分了宗的族亲,李庭兰倒不必行什么大礼,她才敛衽曲膝,湖三太太已经站起身一把将人揽在怀里,泣声道,“我可怜的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枉四伯这么多年一直惦念着你。”
说罢她放开手,将一对玉镯递到李庭兰手里,“这是当年我初进李家的时候,到府上认亲,四伯娘送给我的,我带了这么些年,现在就给你了。”湖三太太口里的四伯娘就是李显壬的妻子郑太夫人。
听闻这是祖母的东西,李庭兰忙双手接了,再次谢过,才小心翼翼的将玉镯交到身边的樱桃手里。
王七太太撇了撇嘴,“我可不像你三伯娘那么好运,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姑娘,嫁进李家可没缘拜见四伯娘,”她等李庭兰行了礼,将一对金戒指递给李庭兰,“大姑娘别嫌弃,我们六房比不得长房富贵,就这对儿戒指,也是当年我娘给我的压箱。”
既然都说是自己的嫁妆了,李庭兰怎么好收?她笑着将金戒指重新塞到王七太太手里,“七伯娘的心意侄女儿收下了,但这是七伯娘传家之物,侄女儿怎好夺爱?”
湖三太太最看不得浩七太太这种我穷我有理的架势,虽然她也是带着孙子孙女一起进京的,但她们只是借住了李府的院子,住进来之前就备了重礼,之后所有的开销也都是她们自己的,不像这王氏,拖家带口来了五六个人,白吃白喝还时不时的跑到何氏这里打秋风,也就是欺负李显壬爱惜名声。
而且李氏早就分了宗,长房和三房是一家,这外六房出来的和他们也算不得亲戚,湖三太太也不给王氏留面子,“庭兰说的没错,你七伯娘的母亲对你七伯娘可是一片拳拳爱心,为了你七伯娘能在婆家站稳脚跟,连家里的祖田都偷着卖了呢!”
她侧头看着王七太太身边的李如玉,“如玉也是的,你一来你十二婶儿就给你打了两套头面,怎么不见你戴出来,是样式你不喜欢吗?”
李如玉已经窘的无地自容了,她原是不赞成一家人跟着父亲进京的,但母亲说为了凑够父亲的盘缠已经将家财耗尽了,若是她们不跟着来,在家里只有饿死。等进了李府,何氏立时送来了四套新衣,两套头面,可新衣裳被母亲拿走了两身,转手送进了当铺,两套头面也被王七太太扣下了,说是刚好可以给两个儿子当聘礼。
王七太太已经怒火中烧了,她是个极要强的性子,奈何丈夫不争气,让她成天受这些窝囊气,“三嫂还真是七里河的保长,管的宽!我们家如玉穿什么戴什么,你还成天盯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