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尚觉得叶氏真的是越来越不可理喻,就知道扯着过去的事不放,心里厌烦,嘴里的话就更不客气了,“那也是你不肯应下哲云和庭兰的婚事,你是她娘,生了她养了她,李澍不在了,她的婚事不该是你做主?但凡你早些点头,两边将庚帖换了,我何必出此下策?”
“怪我?全怪我?”叶氏只觉两耳嗡嗡,但有些话她还是要问清楚的,“原来你早就和楚家商量好了,要将庭兰嫁到楚家去,去给你那个当姨娘的姐姐做媳妇?让我的女儿去给个姨娘端茶行礼?”
“什么姨娘姨娘,说的那么难听做什么?”江老太太气的直拍桌子,“若是没有以柔,就没有你男人的今天,你不该还上这份恩情?再说就你那个女儿,没人要的拖油瓶,哪个正经人家愿意娶?端茶行礼怎么了?莫说我们柔儿养大了哲云,就是她喊了姑母,也没道理不给柔儿端杯茶!”
说来说去,还是想让自己的女儿给她那个当姨娘的女儿敬茶!叶氏咬紧牙关,死盯着许以尚,“你也是这么想的?”
又开始扯这些了,这些女人从来不都不分轻重缓急,许以尚烦躁的摆手,“这是什么大事?咱们现在说的是福娘的婚事,你总不能看着福娘的亲事黄了吧?”
“黄了就黄了,区区寒门有什么大不了的?福娘的婚事不必你操心,”叶氏腾地站起身来,大声喊道,“你们真想和楚家联姻我也不拦着,那就嫁茵娘好了,左右一个婢生女,刚好服侍姨娘婆婆!”
说罢再不理会这母子俩,扶了自己的丫鬟跌跌撞撞地往自己院子去。
许以尚这些日子处处折戟,现在想出来的办法又被妻子给否了,如何肯罢休,他一把拉住叶氏,“敏儿静下心听我说!”
夫妻这么多年,许以尚自信叶氏对他的感情,“今年年底就要京察了,若是上头想挑我的毛病,舅兄也保不住我的,而且桂西那边出了乱子,好多缺都空了,万一把我派到那边去。”
叶氏惊恐的睁大眼睛,她也顾不得和许以尚置气了,“不可能,那地方你怎么能去?”
许以尚长叹一声,“以前兰儿还在府里,我自然不必担心这些,可谁想到那丫头突然转了性子闹着要走,”许以尚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若是朝廷真的下了旨意,我难道挂印不去吗?要知道那边几年就要一乱,乱起来连知府都敢杀。”
叶氏一口气堵在胸口,顶的她热泪长流,“凭什么?我们哪里亏待过庭兰?我找他们去。”
见叶氏如此的冥顽不灵,许以尚强压的火气又蹿了起来,“你找谁?找李阁老吗?你觉得你还是李家的媳妇?你今天敢站在阁老府的大门口,明天我就是全洛阳的笑柄!”
江老太太也被气的直拍大腿,“我说琅哥儿他娘,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尚儿为什么非要将福娘嫁到江家去,那江翰林可是国舅爷,他要是帮咱们说句话,尚儿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不就是让你问你那闺女要点儿嫁妆,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没有?!要是不给也行,让她那个祖父跟咱们保证,不许坏了尚儿的前程!”
江老太太可不是真正的官家夫人,当年也是和族里媳妇们骂战过无数次的红粉英雄,见叶氏只咬着嘴唇不说话,大怒道,“我看你是心里头就没忘了那李家,削尖了脑袋想重新回去!”
叶氏怔怔的盯着江老太太那一张一合的厚嘴唇。大家都是女人,不论平时江老太太表现的再慈爱,叶氏也本能的感觉到她骨子里对自己的不喜,但她从不在意,她爱着许以尚,自然会尊重他的母亲,平日便是有什么不快,她也当没听见没看见。
但今天,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她竟然就是这么一副嘴脸,叶氏转头去看许以尚,“你听听你娘说的是什么话?你就由着她这么欺辱我?”
江老太太说的都是许以尚不方便的说的,而且他也不想再纵着叶氏了,“你还不知道母亲的脾气,她最是有口无心的一个人了。何况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敏儿,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你不再是叶家的千金,阁老府的媳妇,而是我许某人的妻子,你以前的那些荣耀,起码我现在还给不了,也请你为我想一想。”
叶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我是为了富贵荣华才嫁给你的吗?许以尚,我什么时候和你要过这些?!”若她要的是这些,何必要再嫁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