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秦王斜倚在竹榻上,懒洋洋的看着汗出如浆的长空,轻声道,“原也是我的错,只记得你们从小陪在我身边,又和我出生入死许多年,便将你们当成了手足兄弟,却忘了当年先生将你们四兄弟安排在我身边,是服侍我的。”
他内心里觉得自己其实是和长空他们一样的人,只不过因缘际会成了主仆,分了尊卑,所以从来没想过在他们面前摆主子的架子,却没想过他的尊重却让这些人试图将他当作傀儡。
长空又羞又窘连腰都抬不起来了,他索性跪伏在地,“小的无状,请殿下责罚,但是还请殿下振作起来,这么好的机会万万不能错过,毕竟三爷和娘娘都等了许多年了。”
秦王目光幽幽地看着匍匐在地的长空,“有些事我自有安排,难道要事事和你说清楚?到底是谁在听差遣?”他其实很想将长空几个给朱季永送回去的,但想到他们回去等待他们的命运,秦王又不忍心了,毕竟这些人和他朝夕相处了十几年,曾无数次在刀剑之下救下他的性命。
“你下去吧,见沈相的事不必再想,沈相不会是咱们的人,”秦王举目看着高高的穹顶,无力的摆摆手,最终还是轻声道,“你们做好自己的事便可,这京城的繁华不是白山黑水能比的,如果你们还想留在这里的话。”
他头上已经有两重大山了,不希望再多几位主子,若长空还这么不知悔改,他就只能将人送回去了。
……
若不是深宫几十年已经将忍耐刻在了骨子里,郭太后都想立刻着人将李显壬召进慈宁宫了。
她深吸一口气,收敛了飞扬的心情,“没想到这李庭兰还是个能做事的。”
郭琪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毕竟李庭兰是她最先接触努力交好的,没想到她居然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这不很正常嘛,都被人算计到脑袋上了,不反击难道等着去死么?”
郭琪一点儿也不觉得对不住沈芊雪,谁叫她有个位高权重的爹,又没头没脑的撞到李庭兰的枪口上呢?“李姑娘直接将主意打到沈姑娘头上,也是个有心人啊!”
郭太后颔首道,“其实如此,”据她所知那天到香山庄子的姑娘可不止沈芊雪一个,光宗亲里都有好几个呢,李庭兰直接选
了沈芊雪,只怕就是冲她那个做三辅的父亲去的。
这样的姑娘不论是嫁给晋王还是五皇子,都不是郭太后愿意看到的,她揉了揉额角,若她不是李显壬的孙女,做个秦王侧妃也是极好的。
“我只没想到晋王殿下会为那姓楚的出头,”郭琪唇边挂上不屑的笑,夺人妾室多好的名声啊,这样的名声晋王越多越好,“还有长公主,娘娘,您就这么看着她去捧晋王的臭脚么?”
郭琪微嘟着嘴,一脸不服气,“她可是您亲手抚养大的,怎么能做背弃您的事情?”在郭琪眼里,静安递背叛的不止是郭太后,还有她们承恩公府。要知道她以前可是管老承恩公叫舅舅的。
“猫老不逼鼠,多正常的事啊,”郭太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养大她,给了她荣华富贵,自然也能将这一切收回,所以根本不会因为静安的所作所为生气。
见侄孙女还是一脸的不高兴,郭太后笑道,“我申诉的懿旨不是已经发出去了,皇上也收回了静安长公主的采邑,就因为她的疏忽,人家好好的一个女儿没了,咱们皇家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沈芊雪是受辱之后两天才自尽的,加上幼时又曾有恶行,礼部直言不能给其旌表,但郭太后并不想放过向沈迈示好的机会,不但厚赐了沈家,还申斥了静安长公主,勒令她无诏不得入宫。并遣青柳出宫,收走了静安长公主入宫的腰牌。
不但如此,郭太后犹觉不足,她还和建昭帝谏言,说这些年因她之故,对静安长公主盛宠太过,使得她目无法度,连朝廷重臣之女都敢算计。这样的皇家公主只会让朝臣寒心。建昭帝虽然看重静安,但更看重自己的权力,惩戒一个公主便能收拢人心的事,他乐意至之。因此直接下旨将静安长公主原有的一千采邑收回五百户。
在方皇后的无意提醒下,皇帝又想起宁寿郡主曾经在宫中当着太后的面将胡祭酒的孙女推下了水,让好好的一场赏荷会不得不了草结束。干脆连宁寿郡主直接给降了等,宁寿郡主便成了宁寿县主。若不是建昭帝挺喜欢这个活泼的外甥女,还给她留了“宁寿”二字,那周县主就更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