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旭涛再次接过折子,拿完满脸不屑,“现在的宠妾,焉知不会是以后的宠妃?”若不是晋王是建昭帝的儿子,他都要骂一句臭味相投了,“哼,这晋王殿下也是,怎么就看到个女人就迈不开腿,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府里拉。”
李显壬拿起宋旭涛抛过来的折子,轻叹一声,“首辅错了,这位贾夫人可是大有来历的。”
宋旭涛难得见李显壬会有如此郑重的神情,他登时来的兴趣,“噢,难道是有心人为晋王殿下精心挑选的?”
李显壬也不卖关子,直接将谢寒雨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之后又解释道,“其实外头的传言也不尽是实情,给那楚氏子做外室的是谢榕的幼女,而这位则是谢立安的女儿。”
这下连宋旭涛的神色也沉了下来,他已经开始猜测到底是谁将这谢寒雨送到晋王身边了,难不成京城里还有谢家的势力?谢家将女儿送到晋王府,是准备借晋王之手为他们翻案么?
“我竟没想到谢家人还有如此志向,”宋旭涛可不相信其中的巧合,他冷笑一声,“一个罪臣之女便能换得一个辅国将军的爵位,国朝的爵位还真是不值钱啊!”
“听你的意思,晋王还不知道那贾夫人的真实来历?”宋旭涛笑的意味深长,李显壬捏着这个把柄一直没放出来,图的是什么不言而喻,“看来你有自己的打算了。”
李显壬也不瞒他,颔首道,“具体打算没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什么时候咱们用得上这位贾夫人呢?”
听李显壬用了“咱们”,宋旭涛满意的笑了,他能一直将李显壬留在次辅的位置上,除了他的资历比自己还老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李显壬从来与他保持高度一致,“你虑的极是,唉,晋王殿下行事越来越荒唐,再这么下去,只怕会伤了陛下的心。”
李显壬了然的将自己桌上的一封折子递给宋旭涛,“有些事还是让皇上知道一下的好,这是人臣本分。”
宋旭涛打开折子一看,同样是弹劾晋王姬妾大闹尚书府的,但这份折子的重点放在了建宁侯之女和晋王府贾夫人的关系上,看来这位御史大人也是下了功夫的,将这二人几次见面的地点时间甚至交谈时长和当时的情景描写的十分详细,之后得到的结论也很明确:一位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一位是江南过来瘦马,这样身份悬殊的两人,是怎么就成了好友的?而且那卢氏女居然为了个那样的女人,在尚书府对次辅的孙女动手。
这说明什么?说明晋王不顾朝廷不许宗亲结交大臣的律令,早已和建宁侯勾结在一起,而且两人交往颇深!晋王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结交建宁侯呢?他看中的是建宁侯手里的兵权!
折子最后倒也没有要求朝廷如何惩处两人,反而轻轻放下,只奏请建昭帝收回卢瀚蓟辽总兵官的印信,让他回京在奉养老母,以尽多年未尽的孝道!
“可真够刁钻的,”宋旭涛连署名都没看,他不关心这是谁的人,反正这份折子很合他的心意,“一会儿叫人将这折子递上去吧,哼,建宁侯也确实该歇歇了。老建宁侯夫人没有告他不孝,已经很是拳拳爱子之心了。”
原本该是自己儿子的爵位因着皇帝的缘故生生被夺了去,老建宁侯夫人这口气怕是到死也咽不下去的,以前是天高路远,她这个嫡母又只是个内宅妇人,手伸不到顺天去,“其实卢浩是老建宁侯一手带出来的,若不是当年受了伤,卢瀚也不可能承爵。”
卢浩是受了伤不能骑马上战场了,但这并不影响卢浩袭爵,何况他的儿子当时已经八岁了。卢瀚这个叔叔的爵位来的确实颇有争议。起码宋旭涛当年是反对卢瀚越过长兄袭爵的,但建昭帝初登大宝,希望蓟辽总兵官是他自己的人,宋旭涛只得顾全大局,遂了建昭帝的心愿。
想到卢浩,李显壬也是一阵儿惋惜,卢浩可不是顶不了门户的纨绔子,“是啊,卢浩着实是可惜了。如今也不过是在御林军里担了个闲职。”
……
谢寒雨看着形容颇有些憔悴的谢婉怡,原本温婉恬静的脸上居然带着暮气,“姑母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过的不好?”她还指望她帮自己呢,可她现在哪里是能帮的上忙的样子?
谢婉怡外穿半旧暗青色的长比甲,下配深一色的裙子,衣料普通款式寻常,整个人看着中规中矩毫无特色,没了以往的清雅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