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风和煦,拂过贡院门前士子额前的碎发,漫过耳畔的低吟,皆是百姓对国朝栋梁意气风发的慨叹。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驻贡院外的长街,槐夏将小木箱交给云葳:
“姑娘顾好自己,切不可让贴身之物离开您的视线。”
“知道的。”
云葳接过木箱,远望应考举子排起的长队,敛眸轻语:“姐姐回吧,该入场了。”
“好,您快去吧,莫误了时辰。”
槐夏笑着催促,指了指不远处人数颇少的女举子勘验队伍。
云葳微微颔首,抱着小木箱直奔应考队伍而去。
候考女子的队列旁,停驻了一辆马车,半晌都未曾离去。
云葳等候的间隙,好奇地转眸去瞧,只当是哪家送考的亲眷不舍得女儿,在此耽搁。
凝眸回望的一瞬,马车窗内一双犀利而复杂的视线与她四目相对,令她身形一颤,飞速的回首阖眸,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这人她从未见过。
可那与叔父七分相似的容颜,和他身上绯红的官袍入眼,云葳转瞬便知,他是云山近,那个抛弃她,十余载从未曾谋面的,官至大理寺少卿的——好父亲。
心绪烦乱不堪,直到走进了贡院落座,云葳心头的慌乱都未曾消减分毫。
云山近来此,是为恐吓她,还是敲打?
抑或是,胆大包天的,意图在贡院门外寻求将她除去的时机吗?
九日时光,说短,短不过日落月升几度;说长,长足矣兰烬遍烛台,沙漏簌簌垂散。
“考几日了?”文昭长身立在寝殿的花窗下,语气中隐有纠结。
“四日了。”
秋宁轻劝:“殿下,云姑娘年幼,还能再考的。可萧帅与宁侯若走,谁人都无把握护他们平安归来,不是吗?您该早做决断,一声令下,便可行动。”
“孤挂念的,非是云葳一人。科场不易,才子多年苦读只为这几日。孤此时生事,士子们候了三载的愿景转瞬成空。”
文昭怅然一叹:“事情尚有转机,庐陵王力主出兵,倒让孤意外。你给云相传讯,让他来见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