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的视线扫过满园瓣羽,温声道:
“朕昔日的属官都领了新的差事,是时候给你指个去处了。进士及第官职也不过自七品始,不好将你安置的太过,就做朕身边的内史舍人吧,还是从六品。”
云葳的眼皮突突直跳:
“陛下,您也说了,新科进士头名也不过拜官七品。朝中官员与各府属官终归不同,臣本就年幼,实在受不起您的恩赐,请您收回成命。”
“这话入耳,朕怎么听着你对昔日的属官身份颇有成见呢?”
文昭眉心微蹙:“长主府属官也是朝中在册命官,同级同俸,还能品出两个味儿来?”
“臣没有,臣自知才疏学浅,难堪此任,求陛下垂怜。”云葳忽闪着眼睑,审慎的出言推拒。
内史舍人日日随侍君前,几乎与文昭寸步不离,她消受不起。
文昭哂笑一声,随手折下一枝丁香,幽幽道:
“你这是铁了心要去当道士,是也不是?考中进士出身,却执意不肯效命朝廷,依国朝律例,该当何罪?”
进士出身?云葳脑子懵懵的,她还未曾看过金榜,难不成她真的入了二甲?
云葳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天上掉馅饼,还能砸在她的脑袋上。
遥想当年,云崧中状元将近四十岁,云山近被点为探花时,也是弱冠郎君了。
今时她年方十四,能得二甲进士之身,也算是给云家再添新彩,绝不比自己的祖辈逊色。
“咚——”
文昭冷眼瞧着陷入沉思的云葳,猝不及防的给了人腿弯一脚,不悦道:
“朕在问你话。”
“臣绝无拒绝效命之意,臣冤枉。”云葳垂着脑袋看地上的小蚂蚁搬家,低声嗫嚅:
“内史舍人职分太重,陛下,可否换一个?”
文昭再度被人气得发笑:
“你跟朕谈条件呢?你当任官选吏是菜市买萝卜,还可以讨价还价的?”
“臣不敢。”云葳毫无底气,眼底的小蚂蚁都溜了,她有些无趣。
“滚起来,明日起入殿当值。”
文昭见云葳终于闭了嘴就范,也就不再难为她,把丁香扔进她的怀里,复又抬脚往前:
“殿试都不惧,缘何入了贡院却心神不定,写得东西前言不搭后语,嗯?”
云葳转着手里的紫丁香,轻声嘟囔着:“臣…在贡院外看见,看见云少卿了,他眸光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