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不过是在借利用云葳牵制朝堂的说辞自我麻痹,以期逃避真实的心境,将禁忌情愫与跳脱行径的罪恶感压于心底罢了。
秋宁绕着大殿四下寻觅良久,终于在阴暗的角落里寻见了沉溺于自身思绪的文昭。
“陛下,晚膳备好了。”
秋宁话音轻柔,似东风漫过耳畔。
“朕忽而想起,你与朕同龄。”
文昭缓缓起身,视线挪去了满树瓣羽间,迎着一丝洒落的轻柔月影,她温声笑问:“有过心仪的人么?朕不该自私留你在侧,耽搁了你。”
一席话过耳,令秋宁深感意外,她倏地羞红了脸,别过脑袋搪塞:
“婢子没想过这些事,自幼与您在一处,这辈子只求您不赶,留在您身边守着您便足矣。”
文昭抿着嘴角嫣然一笑,抬手抚过她的肩头,一言未发转了身子,自后门入了大殿。
云葳正诚惶诚恐的凝视着殿内地砖的缝隙与烛火的倒影,生怕文昭这鬼影突兀的窜出来磋磨她。
文昭立在廊柱后端详云葳半晌,余光瞥了眼桌上的吃食,招手示意罗喜近前,与人附耳低语:
“备些清甜的汤羹糕饼和水果来。”
内侍监罗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陛下不喜甜食,膳房送给文昭的点心大都是单独制作的。
今日文昭竟主动要了甜食,好生奇怪。
不多时,一行侍从端了各色果盘点心入内,桌案上碗碟交错,吃食花样繁多,摆了个满满当当。
立在殿内候了半晌,文昭却不知去向,云葳心底发毛。
她余光偷摸四下扫视了一圈,蹑手蹑脚的,意图退去殿外。
“又犯病了?”
文昭气定神闲,幽幽自廊柱旁的垂帘后踱步出来,清冷的话音响起的刹那,惊得云葳身形一颤,定在原地不敢动了。
“臣参…”
“朕的威胁恐吓你全然不放在心上,现下却装得谨小慎微,累么?”
文昭凝眸望着她几欲俯身行礼的怯懦模样,索性打断了她的话音:“过来入座。”
云葳心间一颤,她自问伪装多年,演技可谓天衣无缝,不知是何处出了纰漏,竟被文昭一语中的。
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动辄无视陛下金口玉言的这分胆色是从何处来的。
云葳仔细回想一遭,好似,是被文昭惯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