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阖眸一叹,复又坐回了龙椅,扶额良久,才出言:“云瑶的尸首,好生送回宁府,不再追究罪责。萧妧办事不力,罚俸一年,你亲自登门,与宁家解释清楚原委。”
“臣领旨谢恩。”萧妧俯身一礼,带人先一步离开禁中,往宁府去。
崇政殿内的朝议不多时就散了,臣工们离宫后便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了文昭的行止。
今日云瑶丧命,外人所见,云家嫡系再无一人存世,就连宁家,也只剩下居丧守寡的舒静深和那一双襁褓中的遗腹婴孩,世家门庭寥落,只消一载光阴。
大臣们不免揣度,文昭是在秋后算账,装得大度非常,实则痛恨云崧昔年逐她出京的旧账,借事端公报私仇。
杜廷尉有些看不懂文昭的行径,可他亲眼瞧见了云瑶血肉模糊的尸首,不得不信了这个即成事实。他闷着脑袋快步往大理寺去,亟需一个人冷静下来,理理思绪。
文昭气定神闲,回到宣和殿用早膳,半途槐夏赶了回来,脸色不大好。
“怎么了,何处不顺利?”文昭搁下汤匙,眼底添了些许疑云。
“您昨日交办的事已尽皆做好,但京中暗桩传讯,您吩咐接应的人没接到。”
槐夏并不清楚内情,只照本宣科地复述了音讯,却也知晓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文昭敛眸沉吟须臾,只淡声道了句:“膳食撤下吧。”
槐夏瞧出了文昭情绪低落,杵在一旁没敢追问。
“还有话说?”文昭转眸瞧她,眼底探寻的意味分明。
“没…没有,婢子告退。”槐夏被盯得发毛,自觉不该在此时多嘴给文昭添堵,拱手退了出去。
文昭垂下眼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意图缓解头脑的胀痛与心底的憋闷。
“陛下,萧副使求见。”罗喜匆匆入殿,话音急切:“她负伤了,说有要事通禀。”
“宣。”文昭眉目一凛,起身往外间走去,眸光中暗含焦灼。
萧妧被侍卫搀扶进来,语气虚弱又涔满自责的心虚:“陛下,臣无能,被宁夫人所伤,再醒来时,她人不见了。”
“怎会如此?把话说清楚些。”文昭眉心紧锁:“来人,赐坐,传太医。”
“谢陛下。”萧妧躬身一礼,落座后徐徐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