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反应入眼,文昭忽而扬了扬眉梢,温声道:“好,就依小芷,朕一言九鼎,绝不反悔,去叫罗喜进来。”
“谢陛下。”云葳抹去眼泪,起身便往外走。
“文昭!”文俊怒火中烧,几近癫狂:“我是你亲姑姑,是大魏宗亲,你无权如此处置我,叫大宗伯来!”
“朕给了你机会,是你不接。”
文昭语气阴寒,不容商量:“若再闹,杜家上下,凌迟,与你的尸首一并弃市。”
云葳方才故意放慢了脚步,这会儿却已把手攀上了门闩。
“站住!”文俊慌了个彻底,死则死矣,尸首弃市这等奇耻大辱,她接受不了。
“念音阁里的奸细,西辽的细作,我可以给你们,以此换身后体面,行吗?”再倨傲的人也没了骄横,如霜打的茄子,瘫坐在地。
“朕的谈判已过时了,这交易你去和云葳商量。”文昭气定神闲地摩挲起扳指来。
文俊将期待的视线投向云葳:“我给你你想要的,你答应我的条件,别太过分。”
“先说来,你没资格讨价还价,大长公主。”云葳回身过来,垂眸凝视着她,语气清寒。
“你阁中最低阶细作只有代号,只对上单线联系,耶律莘知晓这层机制,把西北沿途十三州最底层细作三十九人换成了她的西辽旧部,双面负责,仍听命于你,却也借你的信道,与西辽往来。”
被吓怕了的文俊竹筒倒豆子:
“千日醉等毒,就是这样运来京中的。李华亭负责你的西北信道,常驻京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才能与耶律莘,耶律容安里应外合,互相利用。她们妄图借我手颠覆大魏,我利用她们铲除异己,讨要西辽黄金与战马。”
云葳眸光一暗,怪不得先前李华亭几度传讯警示她保持与文昭的距离,怪不得这人在缉捕南绍皇子时,可以轻松抽身而退,不被禁卫察觉,原是个两头通吃的贼人,耳目与心思尽皆活络难测。
“李华亭?前雍禁军右翊卫大将军?”文昭将探寻的视线落去了云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