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多想,数千将士在侧,朕不会有事。”文昭柔声安抚了句,扬声吩咐下属:“即刻北上留园,随朕讨伐逆贼!”
兵戈甲胄声踏遍黄昏迟暮的官道,繁华的帝京已然许久不曾听过此等震撼的马蹄声了。
待到文昭领兵行至留园外时,留园北山之巅,簌簌西风下,几人相对而立,乌发被冷风吹得零落不堪。
“李老,收手吧。长公主小小年岁,何其无辜?我与陛下的关系,您很清楚,您要什么,只管开口,我给您争取。”云葳苦熬半晌,已然磨破了嘴皮子。
她立在这儿许久了,李华亭一手扼着文瑾的脖颈,一手捏着匕首,匕首的尖端就抵在小丫头的命脉处,叫嚣着不准让一人上山近前,只把手无缚鸡之力的云葳放了上来,却依旧离人十步远。
“争取?你掌阁,却与今上全然一心,念音阁还有何存在的必要?今上明知文俊所作所为,到底也没公开她谋害林家,颠覆大雍社稷的事实,我可没见你反驳谏言!”李华亭话音激动不已。
“那您要怎样?江山迭代,君主更替,受苦的只是百姓!文俊大错已成,无可挽回,且您这些年欺瞒阁中,由着西辽势力扰乱朝纲,上蹿下跳,便对么?”
深秋的霜露爬上云葳的杏眼:“念音阁存续的必要,是为百姓谋社稷清明,是襄助朝堂,为万千渴慕安稳生活的子民多一份保驾护航的力量,非为一朝一姓之私心,李老何故把自身执念强加给阁中?”
“我要怎样?我要文家上下为林家抵命,为舒家为大雍抵命!若非文俊的阴谋作祟,大雍江山怎会走向末路?云葳,你舅母的孩子,是舒家嫡脉骨血,你拥立她母子登临大位,我和下属就还奉你为主。别忘了,你祖母姓萧,你云家先祖不过是大雍孝文帝捡回的乞丐,而你,是林老养大的!君恩师恩与亲恩,你都要抛却不顾吗?”
“李老的话实在荒唐。大位是这么容易就能坐的?您糊涂了吗?文家有罪的是文俊,这些后嗣何辜?念音阁从不护一家一姓之皇统,护得是万民江山永固,师傅是林家后人,亦是前雍旧臣,却无您这般执拗,她在天有灵,绝不容许我做叛臣贼子,您回头吧!”
“文家内乱四起,坐不稳天下。今夜文昭或许已然丧命,阁主还在执迷?”
…丧命?
“你做了什么?!”云葳怒目圆睁,一双手攥得发麻。
李华亭苦笑一声,垂眸看着文瑾,手上力道更紧了几分:“我什么都没做!你得问她的外祖父,做了什么?”
“姐…姐,救…我,呜呜…”文瑾被掐红了脸,两行清泪簌簌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