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伤口很痛吗?我去叫硝子……”

她说话听起来像是起身要走,但身体却没动,夏油杰也并未松开环住她的手臂,只是摇头:“不……是,我梦到凉、穗波同学你死了。”

“怎么会?我一点事也没有呢。”她轻笑,有点奇怪地这么回答。

但她从来都没和他这么近过,也从没和他拥抱过,即便现在抱的并不紧,充其量只能是肩膀靠着肩膀,她还是有点害羞地不适应,因此,在笑完之后,她不禁咬咬嘴唇,有些无措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说:

“是五条君和夏油君差点死了才对,我还活得好好的,夏油君应该担心自己和悟才是。”

“我先去看过悟了,他额头和脖子上有好深的疤,明明刚刚死而复生,却还是像小孩子一样闹着要我吹吹,硝子说你身上也有,而且可能会痛好一会儿,不过她说没关系,过段时间就会消掉的……”

在他梦里已经死掉的,本该再也感觉不到痛的少女这么说着安慰他的话。

在清醒过来后,夏油杰其实已经渐渐回忆起了一切。

也一点点松开了拥抱着她的手。

他不再像抱着她的尸体那样环抱着她,他一点点收回手臂,将和她的距离一点点拉开。

薨星宫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记得很清楚。

理子妹妹被伏黑甚尔一枪穿过了太阳穴,他和伏黑甚尔战斗而后落败,因为术式原因侥幸得生,被赶来的硝子救起,看见薨星宫的一片血迹而不见理子妹妹,追去盘星教看见伏黑甚尔站在门口的尸体,推开门,是盘星教正在鼓掌的教众,真正死而复生的悟,以及他怀中理子妹妹的尸体。

从头到尾,都没有穗波凉子的身影。

但是,但是……

他低头看着身上盖着的,医务室的白被子,一旁茶几上放着的不知道谁放在那里的便当,又盯着面前正很紧张地看着他的,和梦里相同又不相同的穗波凉子,最终,只能有点疲惫地阖上眼。

他感觉并没有受损的大脑在此刻传来莫名的钝痛,隐约感觉那似真似假,存在又不存在的梦好像一点点要从他记忆里脱离,然而他却其实仍然将那一切都记得很清楚。

在此刻,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混沌的脑子分辨不清那到底是某种程度上的现实还是只是他心里害怕的事件在潜意识里做出的投影,他能顺应着自己的心意作出判断,刚刚,他也只是因为想要拥抱她才拥抱……

他突然感觉被伏黑甚尔几乎劈开的,被硝子用反转术式治愈大半,而今还没完痊愈的胸膛很痛。

但那痛对他而言其实并不算什么。

伏黑甚尔也已经死了。

他亲眼看见了他的尸体。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