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看见看不见,他的答案都是一定的。

“如果叛逃的那时候,你手中突然没有了春日笼,我的确不会找你。”

他肯定了穗波凉子的猜想,于是看她脸上露出了曾存在于他的想象中,而今终于出现,却一点不让他感到快乐的,自嘲的笑,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后,她不在看他了,这个话题好像就应该在此刻结束,但夏油杰却呼出一口气,又接上了她没问,但此刻却非常想说,无法克制的一句话:

“但是现在,如果你没有春日笼……”

“我会杀了你,凉子。”

“……是吗?”她抬起眼,用熟悉又陌生的目光看他,喃喃地这么说,而后,终于将从一见面开始的,隐藏在她面皮之下的,锐利的而陌生的攻击性收起来了。

她好像想要笑,因为那眉眼看上去在某一刻是浮出了一点夏油杰很熟悉的神色的,但最终那样的笑容并没出现在他的眼前,因为她用手捂住了脸,在她手掌之后,夏油杰无法猜测那一刻她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表情,也许痛苦,也许是别的什么,但,不多时,在她将手掌撤去后,她疲惫的面容上短暂地没有表情了一瞬间。

她用那还带着一点红血丝的,冷色调的眼睛定定的望着他,在看他,却又没有再看他了,仿佛在透过他看着过去的谁,在怀念某些她曾经虚假地拥有过但最终什么也没留下的时光,但很快,这样的目光也消失了。

而后,她虽然在看他,却仿佛在发呆似的将目光凝于虚空中的一点了一小会儿,下定决心似的呼出一口气,才真正对他聚焦,对他重新微笑起来。

那微笑夏油杰太熟悉,就如同之前在她还未得知真相时一般,如同他还在高专时那样,那样的温柔恬静。

“好,我很开心,我没什么想要再问的了。”

她柔柔地说着话,在这一刻夏油杰甚至产生一种她会这样原谅他的荒谬的错觉,然而下一刻,她却伸手将桌上的春日笼用力砰一下推到地面上,它很坚硬,一般的术式都无法毁坏它,所以即便这样被推下去也无损,但穗波凉子也从没想打碎它。

春日笼,对她而言曾是开启新世界的钥匙,是红线,是命运,是她面对一发看不见的「苍」也要伸手保护的宝物。

但现在,它对她而言只是不值得再看的无用之物了。

那石笼在地上骨碌碌滚动了一圈,在发出几声响动后,便停住了再不动。

夏油杰盯着那石笼,感到他自己的心在不可控地逐渐下沉,在他理解她的意思想要说什么之前,却又听见穗波凉子用那温柔的嗓音,又一次为她自己下下了无可转圜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