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和杰带我去盘星教后,我就更快乐了,虽然盘星教让我感觉陌生,也没有几个朋友能和我聊天,看一样的景色也叫人感到枯燥,但可以见到杰的次数却变多了,尽管大多数时候杰总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但就算再匆匆,却总可以说很多话,让我总是很期待每一天,猜想杰即便今天不来,明天也会来,更何况偶尔杰祓除完特级咒灵会过来和我待上很久,这是之前都没有的,我知道杰是怕我难过,所以特地过来看我,所以,我一边期盼杰遇到下一个特级时能带上我,这让我感觉我会有用,一边又期待最好不要带上我,这样我就能和杰多相处好久,在这期盼里,我感到前所未有地幸福。”
“在这幸福里,在我很期待的,杰祓除咒灵归来,要和我聊天的那个晚上,明明我只是和之前每一次那样偷偷看杰,我原以为你会如同之前每一次那样都没注意到,我也原以为我会再那样,在未来再这样偷偷看杰看无数次而不被发现,但是,那个晚上,你发现了,我怕你会露出什么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我害怕你会觉得麻烦,我害怕你会想要拒绝而碍于什么情谊不愿意伤害我而觉得苦恼,可是,你说喜欢我,给我擦眼泪,说要和我在一起,我以为我在做梦,但却居然不是梦,从那之后,我再也不需要那样看你,即便那样看你,我也不用再怕被发现,所以,即便暂时地不和你在一起,我也以为我们的心在一起,所以,尽管我还是很期盼和杰见面,很期盼杰来看我,但却不需要在那样怕你来怕你不来地等,因为无论来不来,我都好像在被爱,即便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干,看到你也可以很畅快地,再不用遮掩地微笑起来,每当看到你,哪怕只是一片衣角,我都感觉好快乐。”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和杰你无话可说时,竟然只觉得尴尬。”
“……大概是,物是人非了吧。”
“是的,物是人非。夏油大人说话总是这样一针见血。”
她说完这句话后,显得很平静,也不谴责他的做法,只是定定地看他,干涩的眼球里也没盈出泪水来,可看他的时候,似乎还有一点将灭未灭的期待来,可在他沉默地默认后,她也不再看他了,她很疲惫地勾了一下嘴角,不再在旧的无用的记忆上浪费时间了,她叹了口气,抿抿嘴唇,重新引回她本该说的话题:
“你还记得吗?杰,以前在高专的时候,我和悟有的时候会闹脾气,虽然大多时候要么我把他哄好,要么他自己消气,但偶尔也会要你来评理,现在又有一件事情,要你来评理了。”
夏油杰想不到这时候五条悟还会和穗波凉子闹脾气,他下意识蹙起了眉看她的神情,抿抿唇:“什么事?”
“之前悟和我说,如果在杰叛逃的时候,我突然没有了春日笼,杰你一定会来把我杀了。”她撑着下巴,垂着眼眸,盯着玻璃杯中自己的倒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似的,说她和五条悟并不存在过的争执,“我说不对,我说杰一定不会杀我。”
“因为,在杰的心里,我大概从来都那么无关紧要,没有春日笼,你一定不会在那时候想起我,他不信,说不是这样,硬要和我争执,搞得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现在,杰。”穗波凉子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眼,将视线从那倒映着自己面孔的水面看向他,“到你最后一次给我们评理的时候了。”
“我从此再也不会用春日笼,从现在开始,我永远都只会是你眼里毫无利用价值的,普通的猴子了。”
“那么,杰,请你做出那天晚上,你本该做出的选择吧。”
夏油杰盯着放在桌面上的,他亲自带过来,而今被它的使用者斩钉截铁不容转圜地拒绝推开的特级咒具,沉默了。
但他知道,这时候,已经不是他沉默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穗波凉子的目光下,他一点点坐直,在和她对视的一刻又将视线看向那石笼,他复又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在她说出那样话的时候他自己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做下的选择,只是因为某些他自己都不清楚,不愿承认的感情想法,他沉默了这么久。
穗波凉子没有催促他,也绝不可能在此时更改她的想法,于是,终于知道她在之前为何大费周章问了那么多话,为何要问这个问题的夏油杰最终,只能在不能再继续下去的沉默后重新抬眸,望向她。
望向她熟悉而陌生的那双眼睛。
他们隔着一张桌子,不太远,可以让他看清她脸上每一分细微的表情,但是也不太近,让他没法再看清她眼中的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