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不想去看,却还是忍不住在其间寻到了那位温和储君的影子。
她低声说道:“是,陛下。”
沈希的心神快要被耗尽,马车渐渐驶向远方,帘子落下来后,她当即抬起手遮掩住了面容。
黑暗之中,无数的压力突然就全都落了下来。
沈希再难保持伪装,也再难克制心底的恐惧。
她的指节越收越紧,将掌心的血痕掐得裂开,血锈气缓缓地开始外溢。
她到底要怎么办?
真的要回到萧渡玄的身边给他做禁脔吗?
还是再一次地忤逆他、背叛他?
*
翌日清晨,萧渡玄就去了雍州。
沈希听到这个消息时还在用午膳。
昨夜做了一整晚的梦。
靡丽绮艳的光景在脑海中来回地闪动,怎样都忘却不了。
腕间和腰侧还残存着热意,梦境里的檀香更是蔓入肺腑,令她苏醒后仍觉得压抑难受。
沈希连漏钟都没看,就换了衣袍,然后去净房沐浴,拢干头发后才发觉已经正午了。
沈宣来看她,顺道带上她一起出府,到明月楼用午膳。
“阿姐,你听说了吗?”他兴致勃勃地说道,“昨日清明祭祖后的春猎仪礼上,突然下了雨,陛下竟允众人在皇家林苑闲游。”
沈希执着玉筷的手微顿了一下。
她自然是知道的。
那时候她还在萧渡玄的怀中。
“以前我总觉得他该是那种极严苛的人,”沈宣感慨地说道,“没想到陛下竟是如此宽仁的人,若是放在先帝身上,真是想都不敢想。”
他离开上京得太早,都没有见过萧渡玄。
但回来不过短短数日,就已经全然沦陷于新帝的人格魅力中了。
沈希端起杯盏,浅浅地抿了些茶水。
须臾,她才附和道:“是吗?”
“阿姐,我前日出府还遇到了梁国公世子,”沈宣继续说道,“他不过比我长个五六岁,如今竟然都能随扈陛下去雍州了。”
他还没有入朝,所以常常对这些事务充满幻想。
总觉得陪在皇帝身边是多么风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