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不想让您操心,而且我真的没事,不信您问医生。”
邹世邈也后悔把话说重了,谈画是他的心头肉,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口中怕化,为了让她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有退让,表情肃穆,语气柔和了许多,“画画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让你受气,外公给你做主。”
“我来说吧。”
“不用,我要画画亲口跟我说。”
来的路上邹嘉逸就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大致查清楚,一些细节确实得问本人才知道,他会插话是想缓和气氛,谈画明白他是一番好意,但由她来说更合她心意。
叙述时有意略去了贺为聿的部分,外公正在气头上,很容易迁怒,只说是因为贺为谦受到了刺激,邹世邈看破不说破,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谁把他的宝贝孙女气进了医院。
不出所料听见贺为谦的名字,邹世邈闭了闭眼,他会同意这桩婚事,本是想着贺英韶为人正派,教出来的小辈不会差,可他忘了贺英韶疏于家庭,儿子和儿媳妇当年因为第三者的事闹得很难看。
上梁不正下梁歪,贺为谦别的没学会,花心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邹世邈的初心是为了谈画好,最后却害了她。
“画画,外公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外公,你也不会摊上这么个未婚夫。”
“没事的外公,您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趁着这次机会,我刚好和贺为谦彻底断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当然,你放心,外公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从昨天到现在,他来找过你没有?”
“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以他的性格肯定会闹得人尽皆知,不过就算他来了我也不会见他。”
谈画说得很自然,在邹世邈看来她是被伤透了心,不再抱有任何期待,贺为谦连表面工夫都懒得做,他也不需要再留一丝情面,“贺家那边我替你去说。”
“不用了外公,我长大了,能处理好,让我自己来吧,”谈画看看外公,又看看表哥,“外公能满足我一个小愿望吗?”
“你尽管开口,想要什么外公都答应你。”
邹世邈以为谈画会像小时候那样,看准他心软提要求,实际上谈画的任何愿望他都没有拒绝过,她要什么就有什么,谈画会这么说也是想要获得更多关心。
正是因为知道外孙女的心思,邹世邈更心疼了,巴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谈画却卖起了关子,“我没想好,下次跟外公说,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邹世邈被她逗笑了,不满被外孙女质疑,假装生气,“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病房里一片温馨和乐,邹嘉逸能猜到谈画说的愿望估计和贺为聿有关,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在门外时外公和贺为聿见过了,老人家担心外孙女,以为他是胸外科的医生,没有多想。
邹嘉逸明白谈画有自己的主意,她想做什么他都会全力支持,不管是贺为谦还是贺为聿,往后他会保护好她,不会让这次的情况再发生。
谈画刚确诊先心病的那段时间,邹世邈没睡过一个好觉,医生都安慰他不严重,但作为家长,他不忍心看到谈画受一点罪,这些年积累下来,对先心病的了解比不上专业医生,也远超一般人,知道最好最快的治疗办法是什么。
临走前邹世邈又和谈画提了一嘴手术的事,也许是经过这次她真的长大了,态度不像之前那样抗拒,告诉他会认真考虑,邹世邈放了心,将跟医生沟通的任务交给邹嘉逸,让他多留意。
邹嘉逸早就把谈画当亲生妹妹看待,对她的事不会掉以轻心,送别外公后转头去了医生办公室。
“映然”那边谈画不打算再去上班,收尾工作都做完了,生病给了她光明正大请假的理由,不过时间是无限期,等她好全了再去提交辞职信。
“云想霓裳”设计大赛结果不日公布,这段时间里她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为不久后的“结婚”作准备。
在病床上数着时间,贺为聿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在快要到达约定时间时他虽然没有出现在病房,但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他有工作,晚上会给她答案。
经过这件事谈画自信心暴增,她相信贺为聿不会拒绝她,也没理由拒绝,所以余下的时间里她该吃吃该喝喝,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夕阳西下,贺为聿脱下白大褂坐在她床边,守着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