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画时刻记着睡前的事,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问:“你想好了吗?”
“你很着急?”
贺为聿摸了摸她的头发,不答反问,有些哭笑不得,谈画从来都不知矜持为何物,只要看准了就会努力争取,直率坦诚,不达目的不罢休,他早该清楚她的脾性。
简单的一句话让谈画最后的忐忑也销声匿迹,笑着说:“是啊,我迫不及待地要把你娶回家,贺医生这么好,我怕有人抢走了。”
贺为聿觉得这句话该他说才对,是她太好,他用尽手段也要把人留住,“不会,我是你的。”
“怎么这么会说话啊,”房间的采光很好,斜斜地照射进来,所见之处变得朦胧,让人放下心中的戒备,谈画上手揉了揉他的脸,怎样都很好看,“我没会错意的话,那你是答应啦?”
从早上到现在,贺为聿做了三台手术,根本没空考虑,他回答得早晚都没甚区别,可能只是需要一个过渡期,再者他很清楚,他说不出否定的话。
“嗯,如果你想清楚了的话,我没有问题。”
“我才不需要,该想明白的人是你。”
他们之前存在很多阻碍,先前贺为聿想慢慢解决,提到结婚就要加快进度,“你外公那边……”
“放心,我刚刚已经给外公打过预防针了,外公一直都很顺着我,他可能会因为你哥对你有意见,但当他深入地了解你以后,一定会同意,再者我还能煽动表哥给外公吹吹耳边风。”
“你家那边我也想好了要怎么处理,贺为谦这次神仙都救不了他,就等着承担后果吧,发生了这种事爷爷就算是看在外公的面子上,也会同意退婚,到时候我就趁机将联姻对象换成你,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这也是谈画对外边的流言放任不管的原因,贺为谦不理会,她更没必要,传得越过分越好,这样她作为受害者,到时候提出什么要求都会更合理。
“你呢,就好好工作,在家‘安心’待嫁,”谈画拍着胸脯打包票,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是个病人,一个人揽下所有事,“一切有我。”
第三十章
她说得言之凿凿, 贺为聿转动摇把,帮谈画将靠背摇起来,把枕头垫在她背后, 对她说的这些心中有了成算。
用叉子叉了一块水果递到谈画嘴边, 转而提起另一件事, “上午我走之后去见了你的主治医生。”
谈画张口吃下,静静地等待后续,一连吃完好几块苹果, 贺为聿都没有再说话, 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
直到贺为聿从办公室里出来,都没从主任说的话里回过神, 他推开门时主任正拿着谈画以往的病历翻看,又将她最近拍的几次胸片作对比,谈画之前是在另一家医院就医,资料是穆书语送来的。
见他来了主任将两次胸片的对比给他看,告诉他按理来说成年人先天性室缺不会自愈, 可在短短几个月内,谈画的室缺长好了2mm, 这种情况在主任的职业生涯中还没有遇见过。
“这是不是意味着, 她有彻底自愈的可能?”
“不好说, 我还是坚持让她尽快行介入手术封堵,以免出现突发状况,但如果这次她的病情稳定下来,养好身体确保不受任何刺激,也可以再多观察一段时间, 我们尊重病人的意见。”
前世今生贺为聿在这方面的积累比得上半个专家,他理解医生的担忧, 又问:“既然这样,那她为什么还会发病?”
主任行医几十年,未过知命之年头发就花白了大半,待人向来亲和,听见贺为聿这么说看了他一眼,扶了扶眼镜,继而道:“她没有完全康复,心脏病发作的诱因有很多,可能是她最近太过劳累、心理负担重,也可能是因为受了刺激、惊吓过度,又或许是……”
贺为聿知道这么问显得很不专业,他关心则乱,迫切地想要确认谈画发病是否和贺为谦有关,吃味是其中很小的一方面,关键在于不想看到她因为贺为谦再度受到伤害,以后更是要杜绝这种可能。
在当时的环境下,好像只有贺为谦这一个原因可以解释,听了主任的话,贺为聿明白是他想得太过绝对,他应该相信谈画。
主任手里拿着胸片翻来覆去地看,啧啧称奇,随着年龄增长,自愈的几率越来越低,碰上这种罕见病例他舍不得放手,同为医生贺为聿怎么会不懂他的心思,“麻烦主任帮忙保密。”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是患者的隐私,我都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不会外传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