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项非常奢靡的活动,光是抓捕、繁衍,就要消耗大量人力。一头成年猛虎的官价,是五十锭金,若是繁衍困难的年份,还会水涨船高。而自山林里捕来野性十足的,价格更是能翻高两到三倍。

渐渐的,活动被分为了三个等级:

王公贵族观斗兽,观兽与兽斗,闹的两败俱伤,动辄百锭黄金打水漂;

富贾或地方官效仿,看得是人与兽斗;

最不济附庸这种“风雅”又实在没太多钱扔到水里听响的,会让贱籍奴役扮作猛兽,斗得你死我活。

那些参与争斗的奴役,美其名曰,是天选的勇士,若是得胜,便推荐入皇家的百兽营。

可实际上,与兽搏命的贱籍奴役,或被迫,或天真地豁出命去,无论如何都换不来荣耀或自由,大多成了畜生的果腹粮。

越国贵贱族籍明确,分三六九等,分别是匠、乐、役、奴,役籍往下,就算被主子杀了喂狗,也不会有人过问的。

这些在斗兽场上搏命的,大都是后两阶人。

纪满月听那媒婆痣一说,便知道接下来大约要发生什么。他是在江湖上杀人不眨眼,但不是嗜杀成性。

高嘉早有预料纪满月不喜欢这事儿,可当日接风宴上,满月明着救护焰竹,高嘉骨子里看不上纪满月这股一视同仁的贫民酸气,也看不上他没有文武科考,暗探上位。

非常想向他一展为官该有的“高贵”。

高嘉虚情假意地向媒婆痣道:“今儿是好日子,程铮兄还是别弄血溅当场了,找几个变戏法儿,耍马戏的表演,就算了。”

一边儿,跟着高嘉的近侍眉清目秀,轻飘飘的附和道:“是了,程爷,”他抬手示意看台满座的商贾文士,“诸位来,不是为了看斗兽的,是为了一睹纪大人年轻有为嘛。”

高嘉的话挑不出毛病,可这近侍先是插话,后把纪满月和野兽与贱籍相提并论,其实是非常无礼了。

他话说完,就被高嘉狠狠瞪了一眼。

满月随行的三人分别是木易维、厉怜和吴不好。

那木易维心底对满月到底几分服气尚不知道,着实没必要为了一个新随的上官强出头,于是做一贯之姿,只是坐在边席,眼观鼻,鼻观口,口尝美酒;

吴不好粗人一个,只怕脑子拐个弯再掰好几天,都听不出对方言语里的冒犯,也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