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司阁主本质不是一座冰山,他也绝不是一个爱念叨的人。从前,跟满月你来我往的骚话,全得是气氛到了,又有人招他。

可现在,招他的那个人,自己都委顿得要命。

司慎言着实是不太善于应对这种场面。

他细盘自己哄人的招数,也无非就俩——老和尚念经般地睡前故事,还有尚拿得出手的吹笛子。

想了想,觉得这气氛念经不合适,还是吹曲儿吧。

这次,终于没再吹《清心普善咒》,而是个不知名的小调,轻松惬意得很。

满月心思玲珑敏感,欣然接受这种无言的温柔。

他酒量不差,也是酒入愁肠,不大一会儿就觉得酒劲儿上头有点困顿,但又不想合眼去睡。于是就迷离着眼睛趴在桌上,涣散地听司慎言吹了两三曲。

他耳朵在曲子上,心思还是慢慢飞得到处都是。

终归,忍不住祈祷张日尧平安。

想钟岳仙到底是谁。

事情的传播链好像是断裂的,所以……自己身边还有他们的人。

他是谁……是后来的“系统”吗?

想到这,满月一时觉得心口憋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推开窗子。夜风灌进来,几近立秋,风带着初秋的爽气。

“尊主……”

司慎言停了笛声,看着他。

满月没骨头似的倚着窗,直接拎了小酒壶,毫不客气的对瓶儿吹,喝了好几口才一抹嘴:“之前你说,要我别这么称呼你了,”他脸上带着醉意阑珊的笑,“那你想要我叫你什么?”

司慎言噎住了,手慢慢在墨染骨上收紧。

孟飘忱那句“有些事,义无反顾,反而能得善果”的劝慰,恍如就在耳边。

他咽了咽,神色突然格外的正经,这让满月也紧张起来了,简直堪比醒酒利器,目不转睛的看他。

“你……还记得司檀吗?”司慎言问得小心翼翼。

纪满月眨眼,耳熟……但是……

他在脑子里努力搜掠这名字的主人。

见他这模样,司慎言心思黯淡下来,看就是不记得了。果然一见钟情的是他,人家连他叫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