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克制已久的委屈,一股脑化成泪水。

他合上眼睛,眼泪无声的、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他也不知道在为谁哭。

是为这些日子消磨的时间?还是为了发售千万般受阻的游戏?又或是为了团队付出的心血?再有可能,是他潜意识里,真的接受了张日尧已经死亡的事实……

今时今日,司慎言的怀抱,成了他唯一避风的港湾。

他不自觉环上司慎言的腰,紧紧抓着他的衣裳,就像抓着救命稻草,在这人怀里无声的哭了好久。

哭尽事发至今的孤独无助。

司慎言在现实里经手过太多案件,深知情绪宜宣不宜堵。

“别哭”其实放在大多数情况下,并非是什么劝人良言。

他就这样抱着他,不放心地将手搭在他颈边的脉搏上感受着他的情绪。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满月眼泪好像哭干了,只伏在司慎言肩头,眼神空放的对着天空悬着的月亮。

月色不知何时,应景地染了一圈红色光晕。

血月出,妖异现。

到底造了什么孽,摊上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怪事。

司慎言感觉怀里的人平静了,想将他扶起来。

满月却先一步起身。脚像踩着棉花套子,踉跄几步,不等司慎言扶住,自己先站稳了。

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司慎言只得跟着他,但眼看他根本就找不准方向了,实在飘得好像一缕漫无目的的游魂。

照这么走法,明日中午也回不去客栈。

终于司慎言紧追几步,一把将人抱起来。满月神游太虚,骤然被抱起也没什么反应。

这就让人越发担心了。

司慎言运起轻功,奔上官道。木易维他们驻扎的方向南辕北辙,回镇子上又太远,他只盼能寻到路旁驿店。

运气不差,往回走了十来里,就见暖黄的灯笼在黑夜里招摇。

驿馆的掌柜是个热心肠,见客官抱着的人嘴角前襟都是血渍,非但没多说什么,还麻利儿的给安排了安静的房间。

司慎言把人轻轻放在床上,打水把他的脸和手都擦了一遍。满月心思缓过来些,虽然眼神依旧不灵动,好歹不是刚才直勾勾的吓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