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亮,满月睡得依旧昏沉。朦胧间听见厉怜的声音在门外:“师父,起了吗?”

他脑子才恍惚划过记忆:昨天答应看他功夫来着。

操劳一夜飞去天边的意识被迫收回来,满月要起身,又被搂着按回去。司慎言轻声道:“你睡吧。”

满月实在是起不来了,嗯了一声,把脸埋进被子里。

司慎言悄然起身,拉开门对厉怜道:“你师父昨儿喝多了,走,我给你喂两招。”

就这么着,满月十几年如一日,雷打不动的生物钟,终于在司慎言的不遗余力下破功了。

日上三竿,纪满月晃悠悠的起身,全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好像跑了一夜的马拉松……

唯独胸口一直郁聚的闷气,疏散许多,久违的呼吸顺畅。

他无奈苦笑,搞不懂醉仙芝这效果堪比春/药的玩意,散郁的机理是什么。好在仅存那么一口,不然就算能缓解内伤,他也得死在司慎言手上。

以一个半身不遂的诡异姿势挪到镜子前换衣裳——好家伙!

司慎言这个……!

黄铜镜子映出他脖子上连片的红斑。纪满月一边心里亲切地问候着司慎言,一边找出遮盖脸上红纹的妆粉,把暴于视野内的痕迹盖住。

洗漱更衣刚消停,门外就开始吵吵。

满月把门拉开,见厉怜和仓灵比比划划的往这边来,正争论什么招式。

“吵吵嚷嚷的做什么,”满月笑道,“尊主呢,他一早给你喂招怎么样?”

“哟!师父起来了,”厉怜乐呵呵的迎上来,“司大哥夸我了,他刚才有公务,被吴叔儿叫走了,”厉怜端着粥进屋,“快中秋了,三日后桑梓江上有秀船灯会,师父你去吗?”

满月默不作声地把注意力集中在腰腿片刻,异常干脆的回绝:“宿醉,不去。”

厉怜嘟囔:“什么酒能让你醉三天……师父你就是犯懒。”

越发没大没小了。

纪满月瞪他,坐下要喝粥,仓灵突然站在他背后幽幽的道:“师爷爷……我听说你身体不太好,”他说着这话,却在看厉怜,满脸是嫌弃他小屁孩子的表情,然后才凑到纪满月耳边,“都是男人,我懂,但你这花酒喝得……也太……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