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的?”
“我必定不要酸臭文人。”
丁老夫人一滞,“人家跟李东陆不一样。”
“不一样我也必定不要。”丁灵道,“先不说阿奶莫打这主意,便是人家宋春山也未必乐意吧。”话锋一转,“我原要去寻阿奶说话去,今日倒巧,阿奶自己来了。”
“说什么?”
“我想去一趟陆阳。”
丁老夫人一滞,“做什么?”
“自打封了陆阳君,吃着朝廷的供奉,我就想着——总该去看一眼,日后即便不能长住,一年总要有时日留在那里。不然叫人说闲话。”
丁老夫人点头,“是这个理。不但该去,还应带些礼物过去,县府公人都要慰劳一番才说得过去。”便道,“这样,我让北城给你预备着,等你议了亲,去走一回。”
丁灵原想着速速离京,眼见着不议亲必定脱不了身,便使一个“拖”字诀,“我必定不要文人。”
文人不要,武人寻个年貌相当的也难,拖一二年拖成了老姑娘,推说去陆阳招赘,再一二年放话出来女婿病死——效仿南安王妃守寡,婚事便算了结。
丁老夫人不知她的算盘,点着她威胁,“挑三拣四,留心拖成老姑娘。”便自走了。
丁灵又送出去一尊大神,吩咐精舍内监,“再有人来不许叫进,就说我身上不舒坦,睡了。”
内监都是阮殷在内宫监挑过的人,闻言连连答允。丁灵换过男式圆领袍,大斗篷遮着脸,趁夜去千岁府。分明今日一早才初初分别,丁灵却说不出急切地想要见他,沿路打马,过甬路时甚至跑得飞起。
到内堂疾奔入内,内室无人,丁灵猜测他在书房,便冲过去推开门——
阮殷屈膝坐在书房清砖地铺着的蒲团上,阮继余和阮继善兄弟二人垂手侍立,像在听什么吩咐。
丁灵一手撑住门,气喘吁吁地叫,“阮殷——”
阮殷猛抬头,看见丁灵随手将本子掷出去,坐直身体便要站起来。他烧了两日才略略恢tຊ复,哪有气力,竟不管不顾双手扶地,膝行向前。丁灵哪里看得了这个?疾奔过来,堪堪让他扑在自己怀里。二人一个站着,一个半跪在地上,灯烛下四目相对。不知谁起的头,颈首交缠,一言不发吻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