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依不饶围着皇帝哀求。
皇帝被阮殷逼迫还能说个不得已没办法, 被这两个人拦着恨不能直接一脚踹飞, 奈何此处一个侍人也不见,自己竟脱不了身。便转头大叫, “庆莲——庆莲——”
李庆莲同丁灵避在菩提林深处, 如同耳聋。丁灵这半日过去已经接受了阮殷逼宫的现实,便破罐子破摔等着。听见丁老夫人哭叫的内容便知道阮殷在里头已经得手。叹一口气,“真是疯了。”
李庆莲隐在树后看着外头, “还没完呢。爷爷待姑娘之心至诚,姑娘今日都瞧见,万不能辜负。”
丁灵不答, “叫你呢。”
“我不去——我现时出去必遭猜忌,让他叫吧。”李庆莲说着话,将衣裳撕得破破烂烂, 帽子也扔了, 抓两把土糊在面上。蹲在地上泥猴子一样看着丁灵, “姑娘不要现身。奴才方才说的话姑娘记牢——等爷爷离了中京, 万无一失。”
丁灵点头,“去吧。”
李庆莲转过身借着黑暗的掩护从菩提林中潜走。
“尔等在此纠缠,要抗旨么?”
是阮殷。丁灵听得心跳都漏一拍, 隐在树后探头。阮殷从内室走出来,看上去神色还好, 只是一张脸没有半点血色,一双唇又病态的鲜红, 竟有些骇人。
大晚上这么一个人立着,仿佛平地里窜出来一只活鬼。
在皇帝面前那两个人还止不住地大呼小叫,等阮殷现身居然齐齐收声。皇帝终于清静,竟隐秘地松一口气。
阮殷目光从二人身上平平扫过,“回话。”
丁老夫人伏身埋在地上。宋闻棠不忿,硬梆梆顶一句,“微臣怎敢抗旨?微臣正是遵从旨意,陛下早已赐婚,天子之命一字千钧,怎可朝令夕改?”
“朝令是圣意,夕令亦是圣意。”阮殷冷笑,“宋侍讲这话说得稀奇。怎么?圣旨如你愿你便遵旨,不如你愿你便要抗旨?”
“这话还与千岁。”宋闻棠梗着脖子道,“南嘉小姐是臣未婚妻,千岁公然夺人所爱,臣不能服!”
“宋侍讲慎言,谁是你未婚妻?”阮殷转向皇帝,“天色已晚,悬山寺道路难行。陛下移驾回宫吧。”转头叫一声,“来人——”
两名净军悄无声息从后掩近——这二人分明就在左近,方才皇帝受困,居然躲着装死。皇帝一口恶气冲上来,但眼下不是发作的时候,他也懒得说话,自己同净军走了。
阮殷看着人走远才道,“宋渠,旨意既定,再无转圜,你再有言语辱我未婚妻子,休怪我手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