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婚妻?”宋闻棠冷笑,“九千岁宦官之身,拿什么娶妻?今日仗势欺人夺臣之妻,明日青史留痕臭名昭著!”
“宋渠。”阮殷道,“你不想活了?”
“是。”宋闻棠梗着脖子叫,“你有本事杀了我,杀了我她也是我的未婚妻,你也是个夺人妻子的无能阉宦!”
阮殷抬手按住刺痛的太阳穴,许久熬过一波锐痛,“你不想活便成全你。来人——”
黑暗中一名佩刀净军悄无声息出来。
阮殷道,“宋渠御前失仪,不敬上官,扒了他的官服,撵下山去,告诉吏部,命他具结文书认错——一日不清醒,一日不许他回朝。”
“是。”净军应一声,不顾宋闻棠尖声喊叫,按在地上三两下扒官服除官帽,连官靴都一同扔了,只给他留了一身白惨惨的中单。
宋闻棠仍然不肯走,被人按着躺在地上还在抻着颈子不住口地骂“阉宦”“逆贼”。
阮殷听得皱眉,“你聋了?”
那净军一个激灵,左手掐住宋闻棠下颔。丁灵眼看他右手去摸弯刀,那边阮殷道,“别脏了我地方。”
净军讷讷地“哦”一声,弯刀转向地上堆着的官服,割下大块衣襟做个麻球塞在宋闻棠口中,宋闻棠乱七八糟的辱骂立时变成唔唔嚎叫。那净军根本不等他自己站起来,一手提着宋闻棠两足,拖牲口一样拖下去。
偌大一个禅院,便只剩立在阶上的阮殷,和跪在泥地上的丁老夫人。丁老夫人眼见宋闻棠差点被人割了舌头,立时不敢说话,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阮殷道,“丁老夫人还有话说?”
“我……我——”丁老夫人抖得筛糠一样,不敢说,又不能不说,半日终于豁出去,“孙儿南嘉年幼无知,自幼缺失教养,实则不堪大用——求老祖宗放过我孙儿。”
阮殷低着头,看着她不说话。丁老夫人忍不住抬头,只同他对视一眼,便觉遍身冰凉眼前发黑,忙用力咬住舌尖才没昏晕过去。
阮殷道,“来个人,送丁老夫人下山。”便往回走,门帘一掀一落,男人消瘦的背影消失了。
丁灵一直看着丁老夫人去远才出来。禅房内砰一声,油灯剧烈摇晃,便熄了。丁灵心下一沉,疾步入内,便见阮殷倚墙跌坐,月光下男人仰着白惨惨一张脸,惨兮兮地望住自己。丁灵双手掩住门板,退一步靠在门上,“祖宗,闹成这样,你打算如何收场?”
“还要收什么场tຊ?”阮殷勾起一点嘴角,“叫我看着你嫁与宋渠,不如一同完蛋吧。”
丁灵摇头,“你还不快走,难道等着小皇帝回来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