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等等。
他怎么在碰我的头发?
我察觉他解开了我束着头发的粗布带子,然后换了他五指之间套着的红线,一点一点地把乌黑如瀑的发丝儿揉散开来,再用红线把发丝儿系绑成一个丸子头,扎在顶上,再将剩余的头发束成左右两条发辫,以一种极为精巧的手段绑系在头顶上,脑后垂下几根红线儿,随风一飘一荡,仿佛是他的手指接着红线在揉着我的后脖。
痒痒的,舒服极了,让我忍不住眯了眯眼。
他最后的点睛之笔,便是取出了他上次沐浴时才给我戴着的一枚蟾宫玉兔的簪子,稳稳地戴在了头顶。
做完这一切,他才拿了个镜子给看我,我看得倒是极为满意,他也笑了笑,两眼都弯出月形了:“你本来就好看,如今配了这根母亲送给我的簪子……更好看了。”
我嘴上不说,脸上却有些发烫。
一个男人为了讨好另一个男人,竟也能做到这一步?
“上次我取了回来,没有让你一直戴着。”
梁挽忽换了一种更为认真且执着的语调。
“这回,我想正式把它送给你。”
我听得一惊,下意识就转头看他。
“我还没原谅你……也没和你定下关系呢,你……你不必这样……”
一段也许没有未来的关系,你也乐意?
万一你送了这贵重东西给我,我们将来却不会在一起,或者我脾气大恼了你,你不得后悔么?你得收回来吧?
他只目光温热地凝视着我,忽握了我的手,似乎想把那许多沉甸甸的真切心思灌给我,可片刻紧握,又怕我紧张,便小心翼翼地松软了握持,只是认真道:
“即便没有未来,即便以后分开,但有这一时片刻的欢愉和真心在,我在余生中想到这一刻,也只会觉得甜蜜,觉得此生再无遗憾,而不会难过……“
我本来以为你又准备搞涩情,那是没事儿,毕竟咱俩搞这些都有经验了。
可你这么托付亡母的遗物,真不怕托错了人么?
你甚至还不知道——我从前可是聂家的人啊!
他明明苦着几分笑,却目光含热地看我,那里头的热那样地诚挚和极端,犹如决绝浓烈到再无回寰之余,他只是说:“即便是选错了,也是一错到底、将错就错的喜欢和爱意,我不会后悔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