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次来也是有目的在身上,可不是轻易就能表演给人。
可是他说话好好听。
于是鬼使神差般,我就耍了耍几套一般般的剑法。
他看出我在隐瞒真剑法,但也不急不躁,只慢慢论起了我透出的几点剑路,我立刻发现——这家伙很会论剑啊。
从我随意耍的一套剑,他说到了剑师,从剑师,他说到东南西北各个剑派,他几乎把每个剑派都品评了一遍儿,好像那些开宗立派的大师,都只是一盘任他品味的菜而已。
如此狂傲,我从未见过。
本来我最傲,我容不下比我还傲的崽。
可偏偏我觉得,这少年傲慢得很有质量,很有格调啊。
他给人一种在平平静静中傲然看待一切,却并不让人觉得有丝毫傲慢,只让人觉得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感觉。
我就以为——这少年是王语嫣那号理论派大师,熟悉剑法,但不练剑法,我就陪他说了许久、论了许久,中间居然被点拨了几分,因为他就像把复杂的剑法拆成简单的加减符号,再在我面前重新排列起来,让我一下豁然开朗,如穿透迷雾一般看清了某些招式背后的逻辑真相。
后来大雪封山的几天,庄子里的人没办法下山,我就总想办法溜到梅园里和他论剑、品剑,最后在他跟前舞剑、变剑、试剑。
我曾问过他的名字,可他从未发一言,只是一笑而过。
到后来,我也暗暗地向庄子里的下人打听这位的身份。
但奇怪的是,每个人都矢口否认庄子里有这么一位少年的存在,都疑心我是看错了人,见到了一个不存在的客人。
这让我觉得无比古怪。
而且看罗庄主的派头,似乎未曾邀请这少年列席。
难道这少年在这庄子里,竟然是一个隐秘的、见不得人的存在?
我当时左思右想、绞尽脑汁,才想出了一个合理的可能性。
反正那个想法一直徘徊在我的小脑袋瓜里(郭暖律吐槽:你根本没有这种东西),我之后除了继续查访符灵光,也还是继续地往那梅园钻,算是与那少年来往得几乎成了短暂的朋友。
到了最后一次,多日不曾回答我姓名的他,忽然笑着问我——有没有猜到他的身份。
我想他这么问,是有把我引为知音好友,有想透露身份的意思,透露之前他想看看我的看法。而我当然也有猜测过他的身份,如今说说也无妨。
结合罗庄主和下人们把他当做一个不存在的禁忌那样回避,再联想一下他对剑法的渊博知识,和他这一身孤单寥落、独立于人群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