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么想,可大姐不这么想,她当年一心一意想把聂家的产业都洗白,想把那些做黑事儿的兄弟都分批裁了,这对得起一直跟着我们的人么?这和自废武功有什么区别?”
“这一步一旦迈出,就没有回头路,到时候周边的帮派见我们没了爪牙,就会吃掉我们原本的产业,吃掉我们的利益,然后慢慢把聂家给围剿、切割、分离了,到时你我都无立锥之地,大姐连墓都会被人刨了,你明白吗?”
他回过头,脚步立在地上像立着一点儿摇摇欲坠的正义,目光凄楚愧疚,脸色却歪曲得看不出个形状。
“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这么做。”
我只平静道:“是你一个人做的吗?”
他嘲讽地笑了笑:“主要是我,但如果没有族中叔叔伯伯的帮助和默许,我的事儿不可能做得这么成功,我上位不会这么容易。”
所以?这竟然是一场集体的谋杀么?
我想起大姐生前爽朗明媚的笑容,再看一看眼前这冰冷的石碑和高高隆起的土堆,悲凉辗转,酸意泛滥之间,就成了无法抑制的怒和恨。
“就因为这,你就杀了那个一直庇护我们、教养我们、培育我们的大姐?”
“聂楚容,大姐当年在老二和老三手下护过我们的啊,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你是怎么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冠冕堂皇的啊?”
“你到底还有心吗!?”
这灵魂一问却问得聂楚容的面色微微搐动几分,像是在一瞬间泛出了巨大的痛苦和愧恨。
可是转瞬之间,他还是攥紧了拳,立住了本来就不正的身躯,无奈地劝道:“你得知道,她的改革本就已触犯了许多人的利益,只有爹爹愿意让她去赌,可别人是赌不起的!我们都赌不起!”
我冷冷地瞪了他半天,仿佛想透过皮肉抛开骨骼去看看他的脉管,去看看他的五脏六腑到底是黑还是更黑。
“最根本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你想和她争这个位子么?”
聂楚容的目光里如猛地跳出了一团儿隔世而来的孽火,他的腮帮子浑然一扭,岔开话题道:“今日是你回归聂家的大好日子,那些人还遥遥看着我们,我也不想和你吵这些陈年旧事,你就在这儿冷静冷静,一会儿回去和我吃饭喝酒。”
我沉默着没有起身,仿佛心头在恍动之下慢慢停滞了。
“酒,好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