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皇一直说以江山社稷为重,以为事为重。相信太妃在天有灵会知道叔皇一片苦心的。”听到朱见济在公开场合评价叔父皇帝,朱见深第一反应就是替朱祁钰说好话打圆场,又立刻暗示朱见济注意场合别乱说话。
太妃才走没多久,原本都以为会停开的武举却连延后都没有还是如期举行了,这在旁人眼里难免会扯上孝道问题,朱见深连忙表明自己立场坚决拥护叔父的决定。至于孝道,以叔父的德性无愧于天下,怎么会有孝道的问题呢,没有,必须没有,叔父就是个完人,一点瑕疵都没有。
“哦,我说的是这些武人进阶选拔方式影响了旧有勋贵的利益。”朱见济一脸错愕的扭头看向朱见深说道。
自己父亲与祖母原本亲不亲近不知道,反正打自记事时起就没见到父亲到祖母那里去请几次安,反倒是父亲总要皇后、母亲、唐妃几人轮流带着后宫妃嫔、兄弟姊妹去陪祖母说说话,陪祖母散心。
“旧勋贵的利益啊……”朱见深一时面上有点难堪,感觉似乎被自己这个堂弟摆了一道似的。“叔皇当年不是让那些不愿意参加考校的世袭官、宦都升迁到了边塞为军吗?当时闹的那个鸡飞狗跳的,现在哪里还有不长眼的要作死。”
军制革新首当其冲就是官军的入伍和清退流程,在于谦为首的改革派强力支持下京师官军从三大营改成十二团营,官军人员实行轮换制并清退了老病残的官军返回乡里或务农或当差,在确保了官军青壮化的同时又保证了清退机制能够避免有人逃避服军役的情况。
宣德、正统朝愈演愈烈的整村整村逃民为了避免被征召进入军队而躲进深山的现象得到了根本解决,反而因为清退机制吸引人使得更多原本不属于军户体系的自愿当兵。
当兵是不是自愿的其实也看利益,没好处的事情谁干?
朝廷统一安排分派工作,当几年兵回来就能吃上公家粮的别说吸引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家了,便是非农户籍的只要没有个官身靠背给自己稳稳安排个前程的又有谁家不想了?
等到没了这么好的差使招兵就立马成了难题,要不是清退时给足了钱粮其实也没人愿意来吃这个苦遭这份罪。由此可见朱祁钰来自后世的思维方式还是很接地气的,官军改革制度吸引来一大批人报考武举搏一个前程。
旧勋贵感觉到了军制革新对自己的危害虽然想联合起来抵制,但是拗不过皇帝陛下玩阴招不按常理办事,直接将一干有意见的勋贵升职后调到兵塞迎敌…迎敌……
自然没有几个纨绔子弟愿意上阵杀敌,哪怕是指挥别人杀敌也不行。总兵官带着一众被空降进入军队的二世祖出外巡一次边就把魂魄给吓飞了个干净,更不用说钻山入林、百里夜奔什么的训练了,情愿辞去世职,谁爱干谁干去。
这也正合了朝廷的意思,正好让那群混吃等死的主腾出来了位置。嫡子嫡孙宁肯放弃世袭职务也不愿意参加训练、考校的就让庶子庶孙来顶位置,庶子庶孙也放弃的就从旁系近亲里问,然后是旁系远亲,要是都没有人愿意那可太好了,正好朝廷省了份固定的钱粮不算还腾出了个实职的缺出来可以提拔普通军户人家了。
“对了,前不久不是说会昌侯与兵部一起上了个奏折说的就是武举的事情吗?”朱见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
“前不久?”朱见深想了想说道:“两、三年前好像有听说上过一个折子,也就是叔皇恩典赏了个差使跟着兵部混点功劳,不然怎么好升爵位呢!”
“啊?哦哦…”朱见济听了也没有再问。
《景泰实录》:
景泰十七年六月二十日,兵部尚书(白)圭,会昌侯(孙)继宗奏。会试武举,正千户刘良、指挥佥事鲁广骑射、步射俱中原拟之数,而二策智识优 长、文理通畅例加署职二级。良署指挥同知,广署指挥使,月支禄米三石,加俸如例。
都指挥佥事郭鋐、指挥佥事孙安、指挥同知张钦、白珍骑射、步射亦中原拟之数,而二策颇知,故实文理未纯,例加署职一级,鋐署都指挥同知,安署指挥同知,钦珍署指挥使,月支米二石,加俸如例。
其都指挥贺荣、舍人李夔、并旗校官军三十七人射数虽合而策对泛冗,难以任用,例还原卫。
上谕:荣、夔等原入武学者宜学成再校,或有不宜者当赐钱粮准返回原卫或军或民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