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诱敌深入,常升的眼里也浮现了一抹莫名的笑意。
小朱啊。
你这是学坏了。
还是准备不装了啊。
“倒也不必刻意。”
“治理一国,无论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就是天灾人祸,因噎废食也是不可取的。”
“奖一批,留中一批,惩一批,不外如是。”
“无关他们有没有犯错,即便是诬告攻讦也无所谓,只是全看姐夫治理时,犯错的,被诬告的人是不是姐夫需要的人而已?”
朱标的面色一凛。
若有所悟道:“这么说,春闱中,户部所吸纳的那些新官中,也该筛选部分忠直之臣加入其中。”
常升不置可否。
反问道:“事关整个大明上下的田亩清丈,倘若真有家资田亩丰厚的,宁愿牺牲好不容易培养出来,送进朝中的“门楣”来庇佑自身的豪族呢?”
小朱的面色再滞。
这个条件虽然苛刻。
可大明上下还真不是没有这样的家族,至少他就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
孔。
这些传承几代,甚至几十代的豪族,历经了几朝的波折,他们难道不懂得取舍?
看不清利弊?
朱标一百个不相信。
“孤明白了,孤会安排他们……”
“不,别刻意安排。”
常升忽而打断了朱标,两人四目相对。
看着朱标眼中的不解,常升平静与他对视道:“让韩国公安排人找原从东宫清出去的那帮旧臣,暗示他们设计陷害吧。”
“这!”
朱标忽而站起。
神色出离的愤怒,连双手都攥紧了。
作为东宫旧臣,如今的他们看见那帮试科举举子的待遇,说不恨是不可能的。
但如今的他们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毕竟他们曾经最大的靠山如今是别人的了。
但这个时候。
如果有李相国的门生故吏抛来的橄榄枝,他们还不死死攥紧,使尽浑身解数的给这帮抢了他们前途的后进生添堵。
他们毕竟太嫩。
很多门门道道并不熟络。
要是碰上几个心眼小的,设计他们简直跟玩一样。
这样倒是合理的把人安排了。
可是这对这些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应试举子们的打击,那可就把握不住了。
一个不小心。
把人玩“废了”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可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苗子啊。
望着朱标的动作,常升没有多解释什么。
看的出来,朱标读懂了自己的心思,但他不愿如此。
可从他明悟的速度来看。
这其中的道道他是心知肚明的。
此刻的挣扎,究竟有几分真,谁也不知道。
但身处大明宫,作为一个“臣子”,常升肯定是不能让小朱下不来台的。
让朱标好生“挣扎”了一会后。
他终于缓缓开口规劝。
“姐夫。”
“时不我待。”
“看起来,朝廷如今所推行的田亩清丈,不过是奉了叔伯的旨意,听从了李相国的建议,看起来师出有名,可一旦推行不顺引发民怨,甚至爆出民乱来,所有的一切追根溯源,都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法理。”
“倘若真的半途而废,亦或是进退维谷。”
“谁会出来背这口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