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伯没有下令。“
“李相国虽一力推行,但,真能让李相国背此骂名?”
常升点到为止。
他和小朱都知道,老朱家如今的基本盘还是淮西旧部。
虽说治理国家使不上什么大劲。
但历朝历代都懂的一个道理。
枪杆子里出政权。
要么老朱何必搞什么分封。
还不是担心子孙后代的龙椅坐不安稳。
虽说老朱已经在慢慢收拢兵权,但单从眼下看,带兵打仗的还不是淮西党。
而身在淮西党。
有几个不和李善长扯上关系的?
老朱为何要斩胡惟庸,除了胡惟庸篡权犯忌讳,难道就没有对老李头的敲打?
说破天那也是他选中,一手扶持起来的党派继承人啊。
但为什么只是敲打。
株连也就从胡惟庸处截止,身为胡惟庸恩府的老李头只是在递了辞表后修养了半年,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常升继续说道:“清丈田亩,折损的是天下权贵高门,富商豪族的的利益。”
“倘若不能一蹴而就,北境许多仍心念旧朝的士绅可还心心念念着北方的残元呢。”
“不借此机会,好生筛选一批可用之臣,如何坐镇的稳这大明上下。”
“姐夫莫忘了。”
“孔家,也属豪族。”
“除此之外,焉知牵扯不出那些佛寺?”
听到这两句。
朱标的脸上都不由浮现了一抹审慎。
是啊。
田亩自古以来,就是百姓赖以生存的根基。
天下的动荡,王朝的变迁,盖莫能够与之扯开干系。
遂不论历朝历代。
哪家豪门大族手里没有攥着大量土地。
清丈田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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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一发而动全身。
绝对没有半点妥协的可能,要么大明通过田亩的清丈彻底的站稳脚跟,要么,就是重新走上历朝历代王朝变迁的老路。
这个过程中。
他要对抗的不仅仅只是权贵士绅,残元的袭扰,甚至还要面对“天下人”的抨击,甚至还要“镇压”老百姓。
所有的影响,就像一份沉甸甸的扁担压在了朱标的肩头。
让他不由的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
迟迟不能决定。
终是沉默了良久,朱标才缓缓站定在常升面前,对视着常升的双眼道:“若历经此事,还对孤,对父皇,对大明秉承忠直之心的臣子,可他们得罪了天下权贵,孤当如何才能保全他们?”
常升的眉头一挑。
面上浮现了温和的笑意。
“若想如此,就将此部壮大吧。”
“以清丈田亩为引,朝廷不若独立一司,唤作审计。”
“除田亩清丈之外,各地粮赋,税收,两仓储粮,乃至于朝野上下百官的身家等等职权,统统纳入审计的职权范畴。”
“初时若无人愿往,那就从此番田亩清丈为始,所有偷税漏税之户,除法度所要求之惩外,再附一条,一代之内,一干子嗣科举不得录用六部五寺,只得考取审计司。”
“累计效力二十年,方可解除禁令。”
“君主可借调他部试用。”
“如何?”
朱标什么话都没说。
但那眼神却仿佛早已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