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拙劣的借口。
但在场的四人哪个都没戳穿它。
哦不,只有三个人心照不宣,剩下的那个根本没听出来。
见三人已经谈上了,他便悄无声息的与朱标拱拱手,与常升眼神交汇,然后自顾自的带着一队人继续在皇城里巡防去了。
眼见四下并无外人了。
常升的脸上也带着几分揶揄之色道:“相国大人,考生调度参与田亩清丈之事职责重大,一时半会哪里说得清楚,还是先入殿中,详细谈谈吧。”
说罢,不等李善长拒绝。
一只强劲有力的年轻手掌便已拿着了李善长的手臂,半拖半劝的将他拽进了御书房。
随着啪嗒一声,御书房落锁。
李善长的心尖突然就有些发颤起来。
不是。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们两个小年轻还偷袭,还骗我一个老人家。
这合适么。
李擅长连忙挤眉弄眼的与太子殿下示意求援。
朱标也颇感为难。
对他而言,这样的行径无疑是“逼良为娼”。
况且人李善长也算是他的老师呢,身为弟子,怎能对此状无动于衷?
于是,朱标选择了扭过头去。
常升一反常态的伏低做小,熟络的从御书房里寻出一套精美的茶盏来,又取了老朱的贡茶,给李善长冲泡了一杯香茗,请老李品鉴。
换做寻常,这是他老李私下死乞白赖都难碰上一杯的珍品。
可看着常升浑不觉犯禁,糟践贡茶的模样,李善长越发的不敢喝这杯茶了。
眼见朱标没有半点打圆场的意思。
知道面对面讨不到便宜的李善长只得及时止损,主动开口道:“常少詹事,礼部近来事务繁多,加之田亩清丈乃皇命,又涉明岁平南事宜,考生调度,身籍校对耽搁不得。”
“若少詹事有事相托,不妨直言。”
“老夫还等着太子殿下的诏令,前去安排那些中榜考生北上事宜呢。”
常升一边将茶盏推到了李善长的面前一边笑。
“相国不急,调度事宜说是简单,实则千头万绪,那是一时半会能说得清楚的,喝茶,喝茶。”
面对着愈加客气,甚至有些喧宾夺主的常升。
李善长瞥了一眼好似入定的朱标,知道躲不过这一“劫”,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
“常升,此间只有你我和太子殿下,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常升脸上的揶揄终于收敛。
正色反问道:“相国大人,太子殿下与我问政前曾令暂缓召见百官,您是怎么进来的?”
“……”
沉默片刻。
李善长终于不情不愿的从衣袖中取出了老朱留给他的那块金牌。
看着金牌。
朱标与常升对视一眼,面色各异。
有这面御赐金牌在,刺探宫闱就无从提起了。
同时,李善长作为老朱伏手的作用一并失效,这也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他就只是一个掌握一块能在关键时刻便宜行事,调动万方金牌的臣子。
而无掣肘太子的权利。
更别说假老朱授权之名,在朝堂上指指点点。
“相国来的正好,孤与常升正议着田亩清丈人员安排之事呢。”
朱标睁着眼睛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