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细细咀嚼着这两个词。
虽然他的权谋和政治手段不及老朱。
但那可是开局一个碗,打下一个国的妖孽存在。所经历的历练和凶险,即便是老朱,也未必有可能再复现一遍。
但身为他的嫡长。
朱标的政治嗅觉无疑亦是顶尖的。
这当然不可能是自己或者常升给他们设下的考验。
也就是说,这个考验来自于老朱。
老朱想要考验淮西勋贵们什么呢?
不过几盏茶时间,朱标便揣摩明白了。
忠。
他想要看看到底还有多少一起打天下的兄弟是无条件忠于他这个皇帝命令的,而非只是将他朱家,将大明当作博富贵和前程的台阶。
至于李善长。
相较于老朱委派于朝堂盯着常升,将李善长独自留在应天,又委以辅佐监国的重任,还留下御赐金牌。
这又何尝不是对他的考验。
李善长专权。
这在朝堂上聪明人的眼里满是算不上秘密。
而田亩清丈,要清丈凤阳府这个骄兵悍将的盘踞之地,别说常升这个小透明,就是蓝玉沐英一流,显然也是不够的,即便是朱标,有着老朱的面子,也甭想一纸诏书,就令他们乖乖听话。
有这个威望的,只有那开国的几位国公。
合适做这事的,只能是李善长。
到底只是监国,没有坐上那个位置。
就是真违抗诏令。
老朱也不可能真就将他们摘了脑袋。
左右不过是一些田亩,就算是隐匿,以好充次,虚报赋税,也还够不上让老朱借题发挥的标准,此刻的他,毕竟还不是那个历经洪武四大案,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的独夫。
小主,
多少还要点脸,不想留下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虽然他并不真的在乎就是了。
“孤明白了。”
“姐夫明白就好。”
“随着姐夫的手腕和能力日渐增长,对于相国这帮跟随着叔伯打天下的老弟兄,叔伯也不愿对他们下重手。”
“大明之大。”
“以陛下和姐夫的胸襟及手腕,难到还降不下几个没有什么坏心眼的骄兵悍将吗。”
朱标莞尔一笑。
指着常升半开玩笑道:“答应孤,方向过一马,往后别再这么设计了,真有事相求,孤出面便是了。”
常升也笑了。
却认真的摇摇头道:“相国与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听出了常升话语里的认真。
朱标蹙了蹙眉。
“何解?”
“姐夫莫不是以为,我是为了给相国设计个刺探宫闱的罪责,专门设计了这段问政的对答?”
“可是,我又不会未卜先知,只是让守门的内侍以最快的速度去通报舅舅,恰逢其会的将相国堵住罢了。”
常升摊了摊手,却见朱彪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神情,无奈轻叹。
“挖坑是真的,我与姐夫的问政也是真的。”
“相国大人,到底是没法跟天下百姓人共情,与皇家站在一个立场的。”
“他是特权阶级的代表。”
“姐夫可以通过他这个棋眼来钳制朝堂以淮西党为首的特权阶级,却无法将他们拉拢过来。”
“因为。”
“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