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您调制一瓶药油,王爷拿回去每日涂上三次,七日后再来复诊。”
一听到“复诊”,裴循脑仁突突得疼,“可以不用复诊,只涂药油吗?”
他也想尽快治好腿伤,只是若叫裴沐珩晓得此事,他怕裴沐珩会砍了他,还有他那位熙王嫂……裴循已经开始担心徐云栖的处境。
徐云栖听出他弦外之音,顾忌她的身份,不愿让她看诊。
对于不信任她的病人,徐云栖从来不勉强,她慢悠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腿在您身上,您自个儿说了算。”
裴循:“……”
裴沐珩知道自己娶了一位怎样的妻吗?
临走前,裴循驻着拐杖与徐云栖道谢,并道,
“这件事我不会与任何人透露半字。”人家夫妻的事交给人家自己解决。
徐云栖满脸随意。
回去路上,银杏也为同样的事犯愁,
“姑娘,等姑爷知道了,咱们该怎么办?”
徐云栖靠着车壁昏昏入睡,“没发生的事不要去想,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
入夏后,雨水渐渐地多了,刚晴了两日,天色又转了阴,到了下午申时,乌云翻滚,眼看要下大雨。
裴沐珩自皇宫出来,打算回府一趟。
皇帝已有好转,太子的案子有条不紊地在查,这段时日,朝廷上下诡异般的安静,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当差,谁也不敢翻出半点风浪。
一切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裴沐珩心情属实不错,更添几分意气风发。
黄维陪着他钻入马车,顺道告诉他,
“少奶奶今日出门去了,去了她的嫁妆铺子,还说要去隔壁药铺抓些药,这会儿也不知有没有回府。”
裴沐珩目色幽幽看着前方的虚空,这才想起夫妻俩起了龃龉,沉默片刻,开口吩咐,
“去铺子接她。”
这一路裴沐珩按着眉心想,朝争大变在即,他没有功夫去揣摩妻子的心思,更无心去纠缠她那些过往,只要徐云栖心里没别人,日子就能过。
徐云栖刚行了一段路,瓢泼大雨从当空浇下来,车夫想快些赶回府,路上不小心陷入泥坑,车轴坏了,徐云栖主仆来到一家铺子的廊庑下避雨。
墙角种着一颗月桂,桂树下不曾铺青石砖,漫天雨丝浇下来,地面泥泞一片。
她闻着芬芳的泥土气息,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放空了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