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银如纱浩瀚地铺满整个苍穹,街道几无人烟,只有少许府邸宴席未靡,待入了东华门,又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整座皇宫灯火通明,侍卫来回穿梭,远远听到鼎沸的人声,该是来自奉天殿的方向。
大约是怕徐云栖走得慢,皇帝准侍卫抬了个轿撵来,急急忙忙载着徐云栖往奉天殿去,可怜银杏没这个待遇,小丫头跟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徐云栖怕她累坏了,接过了她的医箱,直到奉天殿脚下,侍卫方才将徐云栖放下来,
那为首的羽林卫中郎将擦着汗,接过徐云栖手中的医箱,领着主仆二人往上走,
“除了陛下,从无人抬轿入奉天殿,郡王妃是第一人。”
徐云栖失笑,“陛下宽宏,我愧不敢当。”
奉天殿内灯火煌煌,人头攒动,嗡声不断,徐云栖进去时,便见皇帝垂首坐在龙椅上,在他脚下不远处,用屏风围出一隅之地,旁边挤着几位太医,可见那老齐王被安置在屏风内,除此之外,殿内聚了不少皇亲与大臣,其中便有荀允和。
瞧见女儿风尘仆仆跨入大殿,荀允和连忙迎过来,
“云栖。”
徐云栖看了他一眼,稍稍颔首,便上前朝皇帝请安,皇帝显然被齐王的事吓得不轻,扶着额神色极是疲惫,只朝屏风处指了指,示意她过去,徐云栖急忙带着银杏绕进屏风。
屏风内点了数盏宫灯,巴掌大的地儿被照得透亮,只见老齐王直挺挺躺在软塌上,看神情已是奄奄一息,范如季正蹲在塌前给他把脉,贺太医瞧见她,赶忙把位置让出来,“荀大夫,快些来看看。”
徐云栖走过去,范如季不曾回头看她一眼,徐云栖坐在他身侧,轻声道,
“范太医,把脉如何?”
范太医眉头蹙得老紧,“血栓血堵,情况危急。”
老齐王脸色已覆着一层青气,显然是危在旦夕,她立即道,“您让开,我来施针。”
范如季一听这话,猛地看她一眼,眼底深处裹着浓浓的锐气,细辨还藏着一丝惶恐。
不等范如季反应,外头已传来皇帝冷沉的嗓音,
“范卿,让她诊治。”
范如季咽了好几下嗓,警惕地盯着徐云栖,迟迟没动,这下贺太医和韩林顾不上了,一左一右将他架开,徐云栖二话不说上前,吩咐银杏做准备,主仆二人开始施针救人。
这边贺太医怕范太医挤兑徐云栖,赶忙拽着他胳膊低声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