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听了这话,又是高兴又是恼,没好气地骂了句:“没良心的老鬼,就是他这般做派,才叫燃哥儿也被带坏了。”
三爷谢燃乃二太太所出,空有念书的志向,却成绩不足,后来跟他老子去了机会梧桐街,见识过里头的花娘、琴师,自此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日日醉生梦死,眼袋肿的要耷拉地,更没有念书的主意了。
二太太一行人顺着明鹤堂后的小竹林走,二太太念着回去找二老爷的不痛快,脚步匆匆,将提灯的丫鬟也给甩在后面,至一处石英假山前,忽然听到假山后头的草木里有声响,二太太娘家是地方武官,打小看着父兄们舞刀弄枪,胆子也大。
不动声色的快步走过,出了月亮门儿,后面众人都跟上了,二太太才使了眼色,叫嬷嬷带着人杀他个回马枪。
等二太太回了屋,同二老爷撕打一通,出了心里的闷气,威压着二老爷伺候自己洗脚,那嬷嬷才急忙忙的小跑着回来。
“讨命啊!没个规矩!”二太太翻眼皮骂人。
嬷嬷看一眼坐在小马扎上拿洗脚布的二老爷,寻了个借口赔不是,“三姑娘胭脂使完了,公中的采办送了新的来,三姑娘上脸一试,说是底下的人糊弄她,这次的不如先前的好,姑娘叫人要把东西还回去,说是自己没使这一样,也不算这一样的用度。”
二房庶出的几个孩子全被二太太养的不成样子,她自己却偏偏担了个宽宏大量的好名声,无论是老太太还是二老爷,在这些事上也说不出二太太一句不是。
“三丫头那驴脾气早就该管管了!”家里一应用度都是大太太管着,这会儿说东西不好,岂不是打大太太的脸,二老爷放下擦脚布,起身就要去管教三姑娘。
“回来。”
二太太一声令下,二老爷原木原样地坐回去,“我这不也是想着替你分忧。”
“分什么忧?三丫头小姑娘家,脾气倔了点儿,以后嫁人且不必像我这样受委屈呢,不就是一盒胭脂么,三姑娘不喜欢,叫人再给她另买就是了,你劈头盖脸的过去骂孩子一通,又能怎样?那可是你亲闺女。”
二太太脚搁他怀里,二老爷陪笑:“太太心胸宽广的像高山大海,三丫头惹太太不高兴,我这不是心疼太太么。”
二老爷生了一张俊俏皮貌,年轻那会儿更是翩翩公子的风范,惹了一众姑娘的芳心,二太太就是看中了这张脸,哭着求着才叫父兄将她嫁进了侯府。
哪成想,这人是个绣花枕头草包的心儿,除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那张骗女人的脸,再没有其他一样能拿出来论的。
家里家里糊涂,外头外头乱来,事事不如他大哥也就算了,连三个儿子的前程,也指望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