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玩。
不仅滴水好玩, 看穿白色衣服戴白色帽子的人打碎玻璃瓶也很好玩, 他们还会用类似纸片的东西扎她的手指, 接着指头上就会出现红色的水。
她总是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似乎天生就对疼痛失了一分感知。
但如果有人天生与疼痛相伴, 不明白世界上还会有不痛的人,那么把疼痛当作理所应当,甚至是乐趣, 是纯白中搅进来的一抹鲜亮的色彩,似乎也说得过去。
这就是她的生活, 不是吗?
也因为这样,沈秋靡在走出医院来到室外,回到家时,反而显得局促。
家反而变成了她陌生的领域,耳边的杂音少了些,但却比之前她听过的还要刺耳。
她花了点时间去适应这些改变,但没想到没过多久,她眼睛一闭一睁,自己又在无边的纯白中醒来。
醒来时,隔壁床的姐姐眼睛一张,笑眯眯地跟她招手。
沈秋靡看了看那个姐姐的动作,又低头看看自己,继而缓缓地抬起自己的手,学着姐姐的动作晃了晃。
那个姐姐似乎笑得更开心了。
“小靡好聪明啊!”
这里也是许多工作人员的共识。
不过两三岁的小姑娘,明明是天真活泼的年纪,却仿佛看懂了自己的处境一般,乖巧懂事还听话,从不给大人添任何麻烦。
小姑娘的父母都在县城里工作,平时抽不出时间,陪着她的人就成了她的奶奶。
她的奶奶和其他千千万个奶奶一样,会心疼地看着孙女,会给孙女做好吃的,带好玩的,还会偷偷抹眼泪。
有回负责照看这边病人的护士听到小姑娘的奶奶问:“小靡想不想去外面玩?和其他小朋友一样?”
但小姑娘睁着眼睛想了想,却说:“什么是一样?”
惹了这位新入职的护士小姐心疼得不得了,便无意识地花了精力多照顾了小姑娘两分。
小姑娘父母在下班过后也时常来看望她,给她带英雄塑料人偶,带公主娃娃,还带小动物毛绒玩具。
在小姑娘还不怎么会说话,只会用语气词表达意思时,她的母亲总是坐在小姑娘身边,一遍一遍地教她叫“许青露”,握着她的手划下母亲名字。
“你怎么天天跟闺女唠叨自己的名字。”父亲无奈地说,看向妻女的眼神却无端带了丝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