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宣德帝看着太子眉眼,直接打断他的话,高声斥道:“太子,作为储君,你居然光听一面之词,偏听偏信?二十几年的储君教养,就教养出你这样的水准吗?”
——就教养出你这样的水准吗?
——你这样的水准?
——水准吗?
父皇的厉声反问,恍如惊天雷声,反反复复炸响在朱清砚脑海里。
暖烘烘的夏日,朱清砚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尤其脊背,冷意直窜。
贴着衣袍的手指,也隐隐发抖。
这是自朱清砚有记忆以来,父皇头一次在公开场合训斥他,毫不留情地训斥,丝毫颜面也不留。
原本在马场里观看比赛的文武百官,此刻已悄无声息地躲在不远处,伸长脖子偷听。
对朝堂局势敏感的那批官员,敏锐地察觉出,要变天了!
——太子逐渐失宠,取而代之的,则是如新星般冉冉升起的四皇子,朱少虞!
宣德帝训斥过太子后,狠狠剜了眼没脑子只会拱火的太子妃,这个太子妃宣德帝一直不满意,眼下见崔木蓉撺掇着太子犯蠢,要将国家栋梁赵田七罢黜官职,流放三千里,简直就是东宫祸水!
皇帝眼底一片杀意,吓得崔木蓉双腿直颤,最后身子一软跌倒在地。
掠过她,宣德帝的视线最终停留在浑身血污的卢垣昭身上,厉声道:“来人,将这暗中射杀郡主马匹,企图谋害皇家郡主的玩意儿,给朕拖下去斩了!”
卢垣昭大惊之下,就想爬到宣德帝跟前喊冤,奈何全身瘫痪,手脚均动弹不了,唯有一张嘴还能喊冤:“皇上,微臣冤枉,郡主的马并非微臣所射,是清……”
有眼力见的福公公对身旁小太监使个眼色,立马有人拿帕子堵住卢垣昭的嘴,让他“呜呜呜”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就这样,以谋害皇家郡主的罪名,判了卢垣昭就地斩首。
而其父亲因教子不善,也一同获罪,褫夺鲁阳侯封号,收回侯府,官职连降八级,贬去遥远的岭南当穷县令,无召不得归京。
朱清芷的闺誉得以保全,还灭了卢垣昭一家子,端王夫妇满意地点头。
这时,宣德帝的冷眸重新看向太子:“即日起,太子暂停一切朝务,闭门思过半个月。太子妃禁足半年。”
崔木蓉见自己拖累了太子,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朱清砚额头冒出层层细汗,却还得跪下叩谢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