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置身于一片血池之中。
阿沅怔了一瞬,猛地站起,倏然从血池中窜出一条藤蔓卷着她的腰腹又将她拽了下来!血液兜头浇下,甜腻的属于血液的腥香不断往鼻腔钻,然而阿沅一点儿不觉得香甜或者饥饿,只觉得阴寒恐惧。
这里她并不陌生,甚至很熟悉了,这是她的识海。
几次心神相通,她并不是第一次见,但却是第一次身处其中。
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血池之中伸出一支细细的嫩柳枝叶扫过她的脸,将她略显僵硬的脸扭到正面迎上一株缠绕在巨石之上吐蕊的花苞上。
花苞吐着猩红的蕊,对她说:“你不是要找吾么?”
阿沅:“……”
细细的枝柳绕过她的颈,好似撒娇般轻轻蹭着,而阿沅只觉得从头到脚窜起一阵鸡皮疙瘩,她余光撇着,嫩柳之上又生出细小的刺仿佛逗弄一样,若有似无的刮着她的咽喉。
阿沅:“…………”
阿沅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讪笑道:“你……你听错了吧……”
“听错了?”花苞吐出一丝花蕊勾起阿沅的下颚,“之前不是还‘哥’啊‘爷’啊叫着,现在怎么不叫了?”
阿沅:“………………”
阿沅僵着脸没说话,事实上恐惧已牢牢扼住她的咽喉,比之在宅底见到那群骷髅恶鬼更甚。
她知道自己脑子里住了个邪物恶鬼,却是第一次像这样直面它的强大。
明明是在她的识海,但在这株尚且只是花苞的彼岸花面前她却像个蝼蚁般渺小。
“又是借我的力,又是借我的藤,胆子不小嘛。”花苞吐着腥红的蕊,一边说着一边用它的蕊丝扫着阿沅的脸颊,声音幕的低了下来,“吾堂堂幽冥圣物是你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吗?你好大的胆子!”
阿沅登时脸色一白,腿都软了下去。
她没栽进血池内,也栽不进。阿沅这才发现这血池不似她之前所见,浅的很,薄薄的一滩血渍,好似一面镜子一般,花苞虽硕大却没之前看上去饱满了,显然是血少了,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
藤蔓卷着她的咽喉和四肢将她慢慢举起:“你看看,你看看吾何时受过这种气!既为吾宿主是何其的荣幸!哪个不是好声好气侍奉于我?!你个小妖,识海小得翻个身都不行便罢了,连最最基本的血都紧着吾!吾是吸食血长大的,不是那该死的连味儿都没的香烛!你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