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带之下鼻梁高挺, 肌肤如玉石在阳光下隐隐透着抹青, 愈显薄唇殷红至妖异,整个人瘦瘦高高浑身清冷,明明身着僧袍却无端透着一抹邪。
邪气丝丝入扣, 艳阳天下叫人瞧着,莫名有些…说不上来的心惊。
店小二心里暗了声“没出息”,他定是热昏了头青天白日的居然被一瞎了眼的僧人给唬住了, 好生奇怪。
这么想着,嘴角勾起轻蔑的笑, 吐出的话却仍是殷切的:“师父可是要前往京都?这是个去往京都唯一的一条陆路, 往前往后十里地只我家一间小店。别看这会儿日头足, 一旦日头落了下来,寒风四起凉煞个人!为了安全起见, 师父还是留宿一晚为好……”
年轻的僧人没说好, 也没说不好, 转身就上了身后黑洞洞的马车内, 店小二正疑心这僧人是不是又聋又瞎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下一刻僧人从马车内打横抱起一……用被褥裹紧的一团。
店小二愣了下,连忙跑上前:“哎呦喂,这活还是我来……”
“滚。”
店小二的指尖还未碰到那被褥一角,年轻的僧人薄唇轻启,短短一个不带任何情绪的“滚”字,已然叫店小二冻结在原地,好半天不敢动一下。
他感觉僧人似乎看了他一眼,隔着薄薄的丝带,一晃而过的深紫竖瞳冷冷盯着他……
直到楼上传来清晰的木门扣上的声音店小二才骤然惊醒,想到自己又被这瞎和尚骇住了,心头无名火起,正要追上楼去,被人拦了下来。
这开在乡间偏僻小路的客栈统共也只有两人,除了店小二便是后厨杀人越货的伙夫。一个谋财一个害命,天作之合。
不过今儿打从那瞎和尚一踏进门时,他们就没打算动手。一个穷酸和尚能有几个钱?
店小二横了他一眼,撸起袖子:“你别拦我,老子改主意了,这瞎和尚狂的很,老子非得宰了他……”
“谁拦你宰他了?宰他可以,不过不是现在。”蓄着络腮胡的伙夫手指关节习惯性的敲了敲别在腰间的砍刀,“邪门儿了,老子还是头回见一瞎子抱着人走得四平八稳的。”
店小二眼一凸:“感情这秃驴装瞎……等会儿,你说他抱着人?”
“藏在被褥里的玲珑小脚没看着…”伙夫忽的耸鼻使劲嗅了嗅,陶醉于空气里若有似无的幽香中,咧开嘴舔了舔唇,笑,“闻惯了乡下的猪骚味儿,女人的味道忘了一干二净?他眼睛上女人的丝带也没瞧见?这和尚……呵,好不正经的和尚,他既破了色戒,我们便替佛祖老人家好好教训教训他。”
话落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跟我去磨刀,晚上干活。许久没开张,吃饭的家伙都生锈了这像什么话!”
--------------------------------------------------------------------------------------------
摩柯目不能视物,费了一些时间才落了锁。
落锁后,抱着怀里那一大团徐徐走到榻前,本想将这一团放在榻上的,抱着被褥的手背率先沾上榻上一层厚厚的灰,他立时停滞在原地,意识到什么之后,下颚登时紧绷,尾指神经质地抽了抽,终将那一大团放置在一处横椅上,就这样盲人摸象一般着手就开始打扫。
直到日薄西山才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