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是顺风顺水又眼高于顶的人,人生从未有需要抉择难题。

直到这一刻。

由初弦把控的达摩克斯之剑,迟迟没有落下来。

她细白的手指拨过颈侧顺滑如缎的黑发,纤细柔软的颈子弯如掐云新月,抬手绕了一圈,染了贺清越身上明朗柔和的木质香的大衣,乖巧收拢在她臂弯里。

她低着头,机械性地眨了眨眼,浅色的眼珠蒙着被夜雾滤过的模糊灯光,她后背纤薄,线条漂亮的蝴蝶骨很明显。

说话时,单薄的背微微颤动,几乎是听不清的气音。

“贺先生,外套还给您。”

贺清越一动不动,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过了大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贺清越慢条斯理地放下把玩的车钥匙,抬起手,渗了水迹冰凉伞柄塞到初弦手中。

空出的两只手,重新,慢条斯理地给她围上大衣。

末几,掖了掖翻开的领口。

他眸光很静,初弦猝不及防地跌入,仿佛是一面结了冰的湖。

就跟走钢索一般,人踩着,不知几何会坠冰陷落。

“你披着。路上不要着凉。”

语调没什么起伏的意味,钟立谦刚想接话不必如此,他轻飘飘睨一眼,多年上位者的压迫感迫得他抿紧唇线。

伞也不要。

单穿一件私人高定的白衬衫,淋着小雨,不疾不徐地掏出一支烟,低头咬着,往三楼的包间走去。

背影透出几分看不分明的清正孤孑。

颀长矜贵的身形拐过透落斜长阴影的走廊,消失在尽头的最后一豆灯火。

初弦喉间涩堵,胸口积郁难以排解的愁闷情绪。

只觉得檐下那几滴淋漓不尽的雨水,乌漆漆的浇灌心底最深最隐秘的角落。

她往前迈一步的动作相当迟疑,就像跨过一条自己给自己设立的楚河汉界。

默不作声地收了伞,纤白的指尖仔仔细细疏离伞面皱褶,片刻,初弦抬眼,笑意苍白透明。

“我们走吧。”

一直到上了车,初弦仍是郁郁寡欢的模样。

钟立谦攥紧方向盘,手背绷起精瘦骨节,随着她无边无际的沉默,青筋毕露。

向来温和眼底,头一回展露不加掩饰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