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锦川的严肃,紫阿则显得轻松许多,却见她晃晃悠悠踱步走到许尘身边,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许尘,你还真是敢孤身留在这雷霆深处。不过嘛,我倒相信你能行。要是有麻烦,就喊我的名字吧。”
三妖经过半年相处也算是和睦,早摸清紫阿和锦川两妖的性格,一个外热内热,另一个却是个外冷内热的主,心肠皆是不坏,只是紫阿老是爱取笑捉弄,倒与他的胞妹洄溯有几分相似。
“会的。”许尘轻轻颔首,语气如常。
事已至此,锦川便没再多言,只是默默从腰间银鳞中取出一颗水蓝色珠子,递到许尘面前:
“这是我手上存数不多的信标,你催动灵力便能感知我们的方向,只是若你在此处拖延太久,可别怪我不轻饶你。”
许尘接过信标,神色中闪过一丝无奈,抬头时看着锦川的背影说不出话来,这一次到底还是他许尘结结实实坑了她一把。
于是只目送她与紫阿缓缓离开,直至两人身影彻底消失在雷柱外围的雷霆余波中。
“呼——”
见两人走远,许尘这才长吁一口气,若是修炼功法,这一动不动自然有助于修行,可《逐风寻雷》毕竟是身法,既随雷电形动,又怎能静若磐石?
半年的修行已使《逐风寻雷》第一层逐渐圆满,此时的许尘能够引导雷霆入体,炼化为自身灵力,雷电在经脉中奔腾如江河,肉身与灵海逐步适应这狂暴的力量。
只是他知道,这些只是修炼这门身法的基础,这门神通真正的突破在于《逐风寻雷》的扉页——
那始终在脑海中若隐若现的金翅雷皇图。
“扉页上的雷鸟,仿佛蕴藏了大道的至理。”
许尘睁开双眼,眸中掠过一抹精光。
“撕啦——”
他缓缓起身,雷电顺着他的动作流淌而下,将脚下的岩石劈裂成细碎的粉尘。
他终于决定尝试直面那雷鸟图。
爪中蓝光浮动,许尘将那残卷摊开,扉页上隐现的雷鸟图案瞬间亮起。
那是一只金光璀璨的巨鸟,翎羽根根如剑,周身环绕着无数雷电。
许尘屏息凝神,雷鸟身上散发出的无情威压让他的呼吸一滞,仿佛被压入了无尽的雷海之中。
观凝中,那金色的羽翼缓缓展开,霎时间雷霆如瀑倾泻,竟仿佛能割裂虚空。
鸟喙微张,仿佛有一声唳鸣破空而起,震得许尘灵海微颤,耳中嗡鸣不止。这唳声中夹杂着无数雷云翻涌之声,倒贯万里,直上九天,却见展翅的瞬间,空气中便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仿佛整个天地都要向其臣服。
许尘只觉这声音如锤击神魂,灵海中的灵力竟隐隐有些散乱。
“这……雷之道则!”
不过瞥一眼的功夫,许尘那灰毫上已冷汗涔涔,心头震惊不已。
他心知这雷鸟图非凡物,其中蕴藏着一丝雷道的真意,心中便更是要掌控他!降服他!
“咳!”
许尘死死盯着雷鸟的羽翼。贪狼对自己说过,这幅雷鸟图最是能修炼妖修心性,乃是一件宝贝中的宝贝!
那金翅雷皇每一次振翅,炫金色羽翼上的闪电便炸裂开来,电光交错成网,将整幅图渲染得无比夺目。恍惚间,许尘只觉得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的雷海,雷云翻涌,电闪雷鸣,昂起头来,那雷鸟正从九霄之上俯瞰大地。
威严!霸道!自在!
许尘看见金翅雷皇猛然振翅,金色闪电划破天际,直劈云霄,其周身气势竟如天地之主般威风凛凛。那炽烈的光芒灼痛了他的眼睛,但他却挪不开目光。
“这便是金翅雷皇!”许尘心中一震,竟无由生出一股敬畏之意。
就在这一刹,雷鸟微微低头,目光似穿透虚妄,与许尘对视一眼。那一眼中充满雷霆的浩荡气息,如同警告,又仿佛一种试炼。
“咚!”
许尘心神震荡,竟被这目光震得后退数步,连这本神通也险些从爪中滑落。
“停下!”
许尘大口喘息着,四肢发颤,额间满是冷汗。
自己不是没见过这等强者,泰山大妖王已是一方豪强般的惊天存在,那百鲤公听闻更是了得,可许尘承认,自己说到底还是见过那伟岸之力,如今这雷皇振翅图,已是给他弱小的心灵来了一次强烈的猛击!
他这么想着,只是从那苍白的脸上却看不见一丝胆怯与畏惧,因为就在这短短的观摩中,他隐隐捕捉到了一丝关键。
逍遥!
霸道!
“雷鸟的振翅之法……雷皇他借的是风之力,方能将雷霆引动得如此迅猛!”许尘眼中精光闪动。
他闭目静思,方才那短暂的观摩虽未能长久,却已让他对《逐风寻雷》的第二境——逐雷附风,有了初步的理解。
“雷随风走,风助雷动。要进入第二境,需将雷性与风性结合,使雷霆真正融入身法之中。”
事实正如他所言,这雷法既是风雷之名,又岂会白白让许尘捡这个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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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逐风寻雷》不仅要修雷法,还要兼修风术!
“雷之道则倒是有地方修炼,可这风之道则......”
他完全没有头绪,只能从这雷柱所在之处找办法!
许尘缓缓调整气息,将体内灵力归于平静。
抬眼望向雷柱外,却见那无数交错的雷霆此刻在他眼中竟多了一分亲近之感。
“再试一次!”他对自己说道。
其实许尘的资质算不上有多好,如果说瞳修是他最能拿得出手的先天,那么这股不服输的劲头就是他的后天之劲!
不服输不怕死,许尘正是靠着这股蛮劲一直走到这一步,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风之道则……究竟何为风?”
许尘睁开双眼,目光微凝。他低声自语,“雷,我已渐悟其性,激烈迅猛,直来直去;可风——”
“来去却无形无相,如何捕捉?”
他站起身来,四周游雷如流星掠过,炸响如雷鼓,虽然自己在此处待了已有半年时间,可仍旧不习惯这动辄便起的雷鸣,这震得许尘耳膜隐隐发痛。
再仰望雷柱顶端,那狂暴的紫雷如擎天之柱,无情地宣示着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