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之力易见易感,而风却难以捉摸……是否因我未能真正去动,未能去寻?”
许尘忽然顿住,喃喃道:
“或许......风本生于动中?动则有风,止则无风!若我想领悟风之道,需从‘动性’中求解。”
是了,对了,逐雷附风……既是身法,怎能不动?悟而不行,终究是空谈。
许尘低声自语,声音在雷光的轰鸣中如一缕轻风,随即站起身,灰毫随游雷扬起,显出一抹孤高之色。
“滋啦——”
雷柱四周的狂雷游走不息,有的化作雷蛇盘旋,有的如巨龙探爪,每一缕雷电都带着难以形容的威势。然而,在许尘眼中,它们不再是单纯的危险,而是最佳的磨砺对象。
“雷之性,烈而迅;风之性,灵且变。我许尘既想掌握《逐风寻雷》第二境,便需从追逐中去寻突破。”
“嗖——”
许尘迈出一步,爪下风雷之力隐隐涌动,盯住不远处一道紫色游雷,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便从你开始!”
紫雷游动如水,时而盘旋,时而猛然跃起,形态变幻莫测。
许尘身影一闪,直朝那雷追去,周身风流环绕,雷性灵力顺势跟紧他四只腿脚,使他的速度快如疾电。
可雷电岂是如此服输之辈,他生来便桀骜不驯,势必比许尘还要骄傲!
似是被激怒,这些游雷猛然弹起,如灵蛇般盘旋而逃,带着刺耳的劈啪声窜向远处。
“来得好!”
许是被那鳄妖鼍蒲的压力给憋得太久了,此时的许尘见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几乎是毫不退缩,爪下风雷交织,身形在雷柱深处飞掠如风。
对他来说既然连月阴神力都能为他所用,那么这区区风雷,降服来又有何难?
四周的雷光映照出他专注的灰白面容,碧色双眸锁定那游雷的轨迹,脚步或急或缓,或拐或直,每一步都带着风的灵动与雷的迅捷。
清明之眼!给我凝!
身体追不上,许尘便用眼睛去看,用心去追!这眼睛是干什么用的!是用来追的!是用来索敌的!
“哗哗——”
雷在前面逃,许尘在后面追,只是在他身后,无穷雷影却聚成道道刺眼光芒,恼怒的追逐着许尘这身影。
这一追一逃,竟使得许尘的身法愈发娴熟。
跑啊!追啊!跑啊!
他竟能感觉到风雷之力的运转与身体动作逐渐融合,雷柱四周的狂暴雷光对他已不再如初来时般压迫,甚至隐隐感到,脚下的一丝风流轻轻托起了他的身形,使得每一步都轻灵如燕,带着几分不可捉摸的韵味。
“果然,风雷相助才是真正的身法之道!”
许尘嘴角浮现一抹笑意,随即向前疾掠,竟故意贴近雷柱中央那道更粗壮的紫雷。
他知道这雷柱越是靠近核心,雷霆越是狂暴,也越是难以控制,但同时,压力也会逼迫他将身法推向更高的境界。
追逐之余,雷柱中的雷电似有灵性,开始朝许尘反扑,却见一道金雷如奔马般咆哮而来,直奔许尘后脊。
“哈哈——”
“想追我!”
许尘身形一顿,感知到身后雷意,他毫不迟疑地一个转身,风雷裹挟在双腿之上,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硬生生避开这致命一击。
“呼哧呼哧。”
许尘停下脚步,气息略显急促,但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
他抬眼望向雷柱核心,那最粗壮的紫色雷光近在咫尺,带着不可一世的威压。
“短短一个时辰,便又进了一丈。”许尘轻抚胸口,感受着灵海中那越来越浓郁的风雷气息,眼中满是欣喜。
雷柱四周共有二十五丈合围的雷电聚集,半年前许尘只能和锦川她们驻足在二十五丈边缘。
半年时间过去,许尘已经能稳稳行走在十丈左右,如今这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有一丈的进展,怎能不叫他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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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在这番雷中追逐,他的身法更加圆熟,对逐雷附风的理解再上一层楼。许尘能感觉到,风雷之力的融合已不再是一种概念,而是逐渐化作身体的本能。
雷柱依旧在咆哮,游雷依旧在四周盘旋。
许尘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随即再次迈步而出。
“风之灵,雷之迅。风助雷行,雷随风走。若能彻底掌握此道,何惧雷霆!”他目光坚定,身形再次融入雷光之中。
不知不觉间许尘与雷柱核心的距离,再次拉近了几尺。
“若能继续这样修炼,第二境不再是遥不可及。”他喃喃自语,随即眼中燃起新的斗志。
他的悟性之高,是连贪狼都称赞的妖孽,经此一役,他更是信心大增!
“呼呼——”
雷柱深处,灰白身影与紫雷交错追逐,风雷之势愈发显现,四周的游雷仿佛被激起了更大的怒意,狂暴的电光如潮水般涌动,但却再也难以触及那灵动的身影。
......
许尘这边已经忘我了,却浑然不知雷柱的另一侧,一座漆黑的雕像倏然睁开了双眼。
与先前大阵自然生成的石像不同,那是一具高度接近真人的肉身傀儡,全身被古老符文覆盖,双目空洞而幽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这是要触及雷柱了吗?”那傀儡低声呢喃,声音仿佛从虚无中传来,沙哑而低沉。
时光如流水,这处秘境数千年来从未曾真正平静过,无数妖修、强者、甚至真灵后裔都曾试图征服雷柱的威压,但这些存在,大多在雷霆的怒吼中化为灰烬。
“人族也罢,妖族也罢,修行之路从来逆天而行,可偏偏,他却在顺势而为中找到了突破的契机。”
说这话的那一刻,他幽暗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惊叹,又像是自愧。
“这灰毛犬妖倒是有趣……”
傀儡的意识落在许尘身上,最终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