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躺在榻上,却并未闭上眼。

盯着帐顶出神片刻,许是那碗药的缘故,他好似有了些力气,强忍着手臂打颤的冲动,撑起身下榻。

当初他留宿养心殿时,萧濯那厮口头上说自己睡在偏殿,绝不会肖想其他,却又早在暗地里打通了一条从偏殿过来的暗道,就为了半夜爬过来偷亲他。

他并不相信萧濯会出什么事,纵使往事皆是阴差阳错,信任却难以挽回。

他想,这定又是那人精心谋划的一场苦肉计。

江照雪扶着墙,脚下步子如同踩在云端,一步一步走到机关前,打开了密道的门。

他不知自己心中抱着怎样的目的,若说回心转意,他依旧不愿再信萧濯一次,因为野狗的天性注定难改,可若说无动于衷,他又的无法允许自己当做何事都不曾发生。

江照雪走到偏殿时,并未看见什么棺椁,反而瞧见一个红衣少年马尾斜着束起,腰封上繁复的符文闪烁着金光,懒洋洋坐在书桌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镜。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少年转头望来,冲他招了招手,“江大人,你好啊。”

“我姓谢,单名一个红,你可以叫我红红。”

第115章 我希望,江照雪能长命百岁

红红?

江照雪怔了一瞬,道:“花满楼的红红?”

前世黑白,没少在他与萧濯面前念叨这个名字。

只是他未曾想到,红红竟会是个英气飒爽的少年郎。

“咳……”谢红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必须澄清一下,我与花满楼虽然签了这么多年的卖身契,但是不卖艺也不卖身啊,我只是当初路过时时不小心破坏了花满楼的牡丹宴,没钱赔才签了十年的劳务合同!”

虽不曾听过‘劳务合同’这四个字,江照雪大致明白他的意思。

“对了,你是来看他吧?”谢红指了指里侧被帘幔遮掩的床榻。

“嗯。”江照雪抬步往里面去,没在意身后插着腰跟过来的谢红。

挑开帘幔,榻上的人,依然是眉骨锋利,鼻梁挺拔,除却唇瓣毫无血色,与睡着无异。

江照雪余光触及到那人胸口微微鼓起的地方,俯身探出指尖,扯开衣领,那无法愈合的心口下,摆放着一枚染了血的玉簪。

他这才发觉,自己披散着头发,玉簪怕是早已在暗室中就被萧濯拔下用来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