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水见付仙的神情,便知她对钟逸的手势一头雾水,于是他轻蔑地一笑说:“钟逸提议我们比试几招,他想观察一番,然后解释《逍遥游》与武学之间的联系。如果你真的相信钟逸的话,愿意让他阐明《逍遥游》与武学的关系,那么出点力应该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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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仙没有立刻答应,目光在林中水和钟逸之间徘徊,似乎在确认两人是否真诚。待她确信他们并非虚言,才带着怀疑的神情问:“《逍遥游》和武学真的有关联吗?”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如果我明白,我也不必请钟逸兄弟来我黄山派的住处给我讲解了。”林中水坦白地说。
付仙又仔细打量了林中水和钟逸一番,似乎也来了兴趣,点头道:“好吧,那就比一比,我倒要看看黄山派的武学是否真的比泰山派高明。”
“付姑娘,我先声明,这次比武不是为了门派之争,纯粹是为了让钟逸兄弟有所参考,解说《逍遥游》。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强。”林中水认真地说。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最好不过。”付仙回应。
林中水见付仙仍旧半信半疑,也不想多费口舌,决定先不与她比试,而是自己先演练一套剑法给钟逸看,如果不行再考虑比武的事。他打定主意,不再多言,转身向屋后走去。
木屋后面是一片宽敞的土坪,足够习武之用。林中水走进场地,拔剑而立,随即腾空而起,黄山派的玄天十二式剑法如行云流水般展开。钟逸虽是外行,也觉得这剑法赏心悦目,付仙虽是剑中高手,也认为林中水确实有两下子,不是徒有虚名。
黄山派的玄天十二式剑法分为三部分:地面六式、空中六式和最后两式保命招式,最后一式是驭剑术,若修为足够,一剑可百里取物。这套剑法取材于黄山的奇景,融入长江之水的连绵不绝之意,施展时只见剑光不见人影,仿佛剑与人合为一体。因此,黄山派两位长老分别有“江天一剑”和“劈风剑”的称号,正是因为他们对玄天十二式的不同偏重,走上了不同的剑道。
钟逸看着林中水舞剑,不由自主地感到兴奋,情不自禁地为他鼓掌,手舞足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林中水见钟逸看得高兴,心中对付仙的敌意也渐渐消散。他年纪尚轻,身上少有武林中人的恶习,即便在巫山这个各派环伺的环境中,也难免对人有所怀疑,但他对钟逸却毫无戒心。钟逸年纪小,不会武,又聋又哑,林中水对他没有丝毫防备。今日邀请钟逸来黄山派的住处,主要是因为林中水觉得钟逸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不像其他六派的年轻弟子,人人戒备,遇事总是先考虑利害关系,让人看了心生厌烦。林中水性格开朗,在这山上没有朋友,自然愿意与钟逸结交。钟逸在巫山城时就是孩子王,即便他想假装呆傻,也掩饰不住他吸引人的魅力,让林中水不知不觉中被他吸引。
钟逸上山时间不长,对山上的人事尚不熟悉,更未与各派弟子有过接触。即便是少林寺的弟子圣光,因师父的介绍而自幼相识,钟逸也只把他当作大哥,并非真正的朋友。尽管如此,钟逸还是能看出哪些人可交,哪些人不可交。林中水就是他觉得可以交往的人之一,因此他才与林中水走得近些。昨天,钟逸看到青城派的程飞、华山派的花一生、峨眉派的将今为杜玉烟在山顶上争斗,虽然他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他觉得那三人不配杜玉烟,反而觉得林中水与杜玉烟更为相配,因此他想帮助林中水,希望林中水能打败那三派的弟子,赢得杜玉烟的心。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帮助林中水,只是觉得自从修习少林寺《易筋经》后,能听人说话,他就觉得自己或许能助林中水一臂之力。
林中水并不知道钟逸心中的想法,他只是觉得钟逸高兴,自己也就高兴。因此,看到钟逸为他的剑法鼓掌,他就更加认真地练习,招式变换间虎虎生风,毫无保留。
泰山派的付仙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尽管她早熟且肩负着振兴泰山派的重任,她还是保留着少女的天性。当她看出林中水与钟逸之间确实没有什么隐情时,她心中的猜疑和警惕便消失了,不再怀疑林中水对钟逸有其他目的。她见林中水如此卖力地向一个又聋又哑的童子展示黄山派的剑法,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林中水作为七大门派的弟子,又入选来巫山潜修,这样做似乎有损七派的颜面。因此,当林中水将黄山派绝学玄天十二式前十一式演练完毕,气定神闲地站在两人面前时,她轻蔑地皱了皱鼻梁,轻哼一声说:“不过如此!”
林中水对付仙的评价不以为意,仿佛没听见,转而问钟逸:“钟逸兄弟,你觉得我这一套玄天十二式与《逍遥游》有何联系?”
钟逸这才想起林中水演练剑法的目的,面露苦笑,沉思片刻后,心中一动,蹲下捡起一块小石头,写道:“林大哥,《逍遥游》中蝉儿说:‘我决起而飞,抢榆枋,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九万里而南为?’这句话可以用成语‘适可而止’来概括。你要做的是适可而止的蝉儿,还是一飞万里的大鹏?如果你要做一只蝉儿,自然可以在榆枋间游飞,‘时则不至而控于地’;如果你要做一只大鹏冲天而起,你就不能适可而止,必须有鹏程万里之志。”
林中水听后立刻明白了钟逸的意思,但还是不明白这与他的玄天十二式有何关联:“兄弟,我还是不明白,这与我的玄天十二式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