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说到关键地方,居然不往下说了,郭绍刚准备催问,那位从心驸马终于跟门口的婢女沟通好了,从心驸马走过来态度谦恭的请郭绍他们进去。
“卿让我等会儿再跟你说。”周皇后说了一句,然后走在郭绍前面进了公主房间。
郭绍也紧跟着周后进去,两人进去之后,那位从心驸马才从后面跟了上来。
一进到这位寿宁公主的房间,一股浓重的药味就冲进了鼻子,呛得周后直咳嗽。郭绍倒还好,打仗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就是肠子肚子被打出来的都有,这对他而言不过小场面。
从心驸马走到了寿宁公主床边,轻轻摇了摇床上的寿宁公主,道:“公主,娘娘来看望你了!”
他的声音很小,不知是底气不足,还是真的不想惊醒公主。
见寿宁没有醒来,从心驸马又用力摇了摇,床上的公主依旧双眼紧闭,没有半分反应。
周皇后见此,走到寿宁床边,轻声道:“卿先让让。”
“是!”从心驸马立刻从床上起来,站到了一旁。
周后坐到寿宁床边,伸出手搭起她的一只胳膊为她切脉,这把郭绍看呆了,没想到周后久居深宫,竟然还会医术。
周后摸了一会儿寿宁公主的脉,脸色已经极度不好,她又将手放到寿宁公主的额头,用手感受了下温度,眉头皱的更紧了。
郭绍从后面迎了上来,道:“如何了?”
周皇后看了眼郭绍,摇头道:“她这是高热引起的昏厥,得赶快治,不然晚了人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一听到这话,从心驸马顿时急了,他手足无措的站在房间望着床上昏迷的寿宁公主,竟然哭出了声音。
郭绍都看不下去了:“驸马,至于吗?”
从心驸马瞥了眼郭绍,委屈的说道:“公主可是我的挚爱,没了她我怎么活?”
这话听的郭绍心里颇为伤感,没想到这位从心驸马跟寿宁公主的感情倒是颇深,他刚想安慰一下从心驸马,谁知这位驸马爷接下来的一番话气的郭绍想给他两拳:“这家全靠公主的食邑撑着,若是公主有闪失,朝廷把公主的食邑收回,这叫我们一家老小怎么活?”
郭绍瞪了从心驸马一眼,心中暗骂此人无耻。就连后面的婢女都听不下去了:“驸马,公主的情况危急,你不想着找人帮她诊治,反而担心公主不在了朝廷收回公主的食邑?”
从心驸马道:“人终有一死,活着的人总要想想以后的生活吧!”
外人都以为寿宁公主与冉兴让伉俪情深,然而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才知道,其实他们的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
寿宁公主与冉兴让差不多已经有三四年不曾同房了,而之所以会这样,一方面是寿宁公主生了几个孩子以后姿色不复从前,更重要的是从心驸马背着公主纳了好几个年轻貌美的妾室,现在她只与最近新纳的一个妾同房,也算相当专情了。
公主虽说是金枝玉叶,但已经嫁给了从心驸马,更何况这时代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公主也就忍了冉兴让的花心。起码在外人眼中,俩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恩爱。
不过现在公主就要死了,冉兴让当然也是没什么好装的了,心里话直接就说了出来,根本不加掩饰。
郭绍阴阳怪气的说道:“驸马,活人想着以后的生活没错,可公主还没死呢,你就在想以后了,这恐怕不好吧?”
从心驸马刚要反驳,但这时候周皇后恰好抬起头看他,只是一个眼神,这位从心驸马瞬间被吓得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周皇后到底是皇后,身上的气势还是很足的,起码镇住从心驸马这种人还是没问题的 。
郭绍来到周皇后身侧,轻声道:“令姜,你让开,我来救公主。”
令姜?听到这两个字的从心驸马震惊了,他曾经听公主提过,周皇后的表字就是令姜,但除了皇帝之外,其他人去称呼皇后的名字,那可是大不敬,要杀头的!这个年轻人是谁,居然胆敢直呼皇后的名讳?
一想到这里,冉兴让不由多看了郭绍几眼,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郭绍几次,虽说每次离得远看不真切,但看看郭绍的相貌,传言他貌比卫阶,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不就长得很俊美么?
郭绍没有理会从心驸马,而是坐到了寿宁公主身边,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准备给她灌下去。
婢女见一个陌生男子要给公主灌一种不知名的药水,立即上来想阻止,郭绍看也不看后面的两个婢女,道:“我这瓶药有50%的机会可以救活公主。但如果不吃我这瓶药,公主100%会死,你们两个想好要不要阻止我?”
两个婢女相互对视了一眼,又退回到原地。
郭绍见婢女没过来阻止,这才将寿宁公主扶起抱在怀中,然后轻轻撬开她的嘴,将药水灌了下去。
从心驸马见自己的妻子被人这样抱着,想上去阻止,可又像是顾虑什么的样子,竟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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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郭绍将一瓶药水都灌了下去,又轻轻将她放回到床上,冉兴让这才敢从后面走上来,询问道:“公主好了吗?”
郭绍没好气道:“我又不是神仙,公主怎么可能这么快醒?我这副药服下去应该会有作用,明早我会再来看,顺便再带瓶药来,要是三瓶药下去公主的病都不见起色,那就是神仙都难救。”
顿了一顿,郭绍又接着说道:“我的药不是仙丹,公主原来吃的药是不能断的,今晚还得接着服。”
“是!”冉兴让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
郭绍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对周皇后说道:“令姜,咱们先走吧,明早再来看公主!”
“好!”周后点头应了一声,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寿宁公主,然后才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郭绍跟在令姜后面一起出门,冉兴让终于鼓起勇气走了上来,道:“阁下!”
“你在叫我吗?”郭绍转过身指着自己问。
“嗯!”从心驸马点了点头,底气不足的问道:“能不能问一问,阁下到底是谁?”
周皇后刚想替他回答,郭绍却开口了:“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记住,我是娘娘请来救公主的,这就够了。”
郭绍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冉兴让留在原地看着郭绍的背影,半天也没有勇气追上去相送。
走出公主府以后,两人来到外面的马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