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高中背政史地都快背吐了,她怎可能忘记。
许樱桃自然也察觉到了师父有些过于严肃,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思维总比言语慢上半拍,故而张口就是:“在书上看到的。”
话一出口,她恨不得立刻咬掉自己的舌头。
但凡说是从生意伙伴那听来的,也比现在好糊弄。
果然,严衡的眉头轻轻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为师怎么不记得家里有哪本书,记载了这些内容?”
事已至此,许樱桃只能硬着头皮道:“县城书局的书。”
就在她以为严衡还要追问书籍名字,或者让她下回将那本书买回来时,却不想严衡反而和她探讨起“书”中内容。
甚至让她详细说说如何与北鞑展开贸易。
许樱桃本想以一句“不记得了”搪塞过去,可在严衡那双好似能洞察一切的眼眸注视下,许樱桃只能生无可恋地说了。
比如开设马市以促进双方贸易,通过赏贡制度来笼络北鞑人心、再比如筑城置州促进民族交融等等。
严衡夫妇面上波澜不惊,谢柏的眼中却闪烁着敬佩与崇拜。
许樱桃绞尽脑汁,努力回忆着课本中的知识点,当她实在挖不出更多内容时,严衡终于大发慈悲地结束了这场“拷问”。
这一顿年夜饭吃得许樱桃可谓是心惊肉跳。
活了二十多年,她可算明白何谓祸从口出。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自此后,许樱桃下定决心,无论在任何场合,嘴都不能再比脑子快,做事必定要三思而后行。
好在她诚如严衡所说的那般,是个达观之人,仅是纠结了一顿饭的时间,立马恢复了精神头。
她甚至很能自我开解,觉得自己临时编造的理由,也并非完全站不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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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无奇不有,连谢柏这种过目不忘的天才都能存在,她在县城发现一本讲时事策论的书,又有何稀奇呢?
说不定县城还真有这样的书,等过完年她就去书局找找!
年夜饭结束后,大家齐心协力收拾好灶屋,许樱桃一行人才提着灯笼回自家守岁。
严家人目送许樱桃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几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
薛清秋缓缓转身,望向身旁的夫君,嘴角挂着一抹笑意:“那丫头说出那番见解时,可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这人太过随性,连这些都敢教授给弟子。”
严衡闻言,笑道:“她哪里需要我来教。”
薛清秋深表赞同地点点头:“想当初,你在朝堂之上孤军奋战,那些胆小鼠辈为求自保,却无一人支持你的政见,而今在这偏远的小山村,竟能遇到知音,所以我说啊,那丫头合该成为你的弟子。”
严衡初时不语,随后却忍不住放声大笑,那笑声在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畅快淋漓。
他自打从高位贬谪为白身,心中难免郁结,时常因病缠身。
可今日,他心头所有的郁气竟仿佛一扫而空,身心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
他暗自思量,人生又有何惧?即便身披蓑衣,任凭风吹雨打,也能坦然度过一生。
见严衡如此开怀,薛清秋心中也满是欢喜,只是不禁为许樱桃感到一丝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