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妃竟然敢如此大胆,后宫之人,不能干政。华贵妃的手都已经伸到前朝去了,可见年家谋逆之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江福海,你去翊坤宫把华贵妃请过来,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本宫要她当面对峙。”
看着皇上后势在必得的眼神,宁楚克突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年世兰这样急躁的性子,若是突然间知道她的哥哥如今已经被贬,曾经背靠着她的曹琴默也背叛了她,从她忠心耿耿的爪牙成了刺向她的一把利刃,她不得当场发疯不可。华贵妃本来就因为怀着这个孩子受尽了苦楚,若是此刻再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恐怕会一尸两命。
“皇后娘娘还请三思,曹贵人所说的这些话尚且还没有证据可以定论,华贵妃如今身怀六甲,她的身子因为这个孩子的原因已经变得娇弱了许多。皇上一向看中子嗣,若是此事有什么冤屈,华贵妃一时怒急攻心,恐怕会伤了腹中胎儿。而且皇上之前就吩咐过,为了保证华贵妃能够顺利生产,若无必要之事,华贵妃不可随意出翊坤宫的大门。皇后娘娘今日若是突然间请了华贵妃过来对峙,万一她有什么闪失,臣妾害怕恐怕皇上会生气。”
欣贵人看宁楚克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应当是想保下华贵妃,欣贵人原本和华贵妃的恩怨也没有那么深,不过是因为华贵妃善妒,平等的妒忌和怨恨宫中的每一个妃嫔罢了。她虽然也不大喜欢年世兰,但是也不见得也一定要让她去死。如今她既然投身宸贵妃的门下,然是唯宸贵妃马首是瞻。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宸贵妃要尽力保全年世兰,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追随者,她不需要有那么旺盛的好奇心,只要在宸贵妃需要的时候帮腔两句就好了。
“宸贵妃说的是,而且此事事关前朝,咱们这些深宫妇人也不懂这些,依臣妾所见,不如把这件事情如实禀告给皇上,让皇上亲自抉择。”
皇后刚想张口说话反驳两句,宁楚克立马开口说道:
“算着这个时间,皇上也应该下早朝有一段时间了。霜降,你快些去养心殿把今日之事告知皇上,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还是让皇上亲自审问吧。”
皇后本来想阻止,后来仔细想想若是让皇上亲自审问年世兰也失是个两全的办法。做了皇上那么多年的妻子,她当然能看得出来皇上心里是有年世兰的位置了,倘若今日她发落了年世兰,回头皇上若是触景生情,又想起来和年世兰的过往,或许真的会迁怒于她。前朝后宫息息相关,皇上竟然已经下旨开始惩处年羹尧,自然也不会再让年世兰居贵妃之位。况且曹贵人方才所说的年世兰贪墨一事可以说是触碰到了皇上的逆鳞,皇上平生最恨贪污之人,可是如今贪污之人就是他的枕边人,他焉能不恨?
让皇上亲自下旨处罚,既能服众,她这个皇后又不用背什么骂名,一举两得。
出了景仁宫之后,甄嬛把今日景仁宫的事情在六宫之中传的沸沸扬扬,如今宫中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华贵妃的母家出了什么事情。不过让甄嬛难以置信的是,原本她以为大家会对华贵妃罄竹难书的罪行义愤填膺,谁知道宫人们竟然都满不在乎的样子,气的甄嬛又砸碎了碎玉轩的七八个内务府新拿上来的瓷瓶。
“要我说啊,华贵妃再怎么戕害妃嫔,跟咱们这些下人也没有什么关系,每次年节的时候,就翊坤宫的赏赐最为丰厚。咱们这些奴才的,左右贵妃娘娘也不会害到咱们头上,实打实的好处发下来,就算她真的对别人心如蛇蝎,咱们也没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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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吗?翊坤宫的差事是最好当的,只要平日里办事勤快妥帖一些,不要生什么异心,在翊坤宫当差拿到的赏赐比别的宫多一倍都不止!”
“说华贵妃娘娘私收贿赂,我看啊,华贵妃的银子大多都花在六宫之事上头了。之前存菊堂的那位沈答应协理六宫的时候,扣扣搜搜的,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说是把咱们每日一例的绿豆汤折成例银,咱们最后能分到半个铜板就不错了,那段时间各宫宫女太监都吃了苦,还是华贵妃的赏赐下来了,咱们才过得舒坦一些。”
躲在假山后面看戏的宁楚克和欣贵人一直等到那两个小宫女说完话才慢悠悠的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欣贵人轻轻晃着扇子,笑着说:
“华贵妃的确跋扈,但是在下人们这里风评倒是不错。”
宁楚克深深的看了欣贵人一眼,道:
“看一个人原本就不能只从这个角度来看,本宫的额娘之前就跟本宫说过,即便一个人有千错万错,只要她真心待你,你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人家的好处,于你而言,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欣贵人似懂非懂,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宁楚克接着说道:
“所以,皇上虽然生气,但是不会太过分的怪罪华贵妃。因为对于皇上而言,年世兰对他用情至深,他面前的华贵妃,只是个爱吃醋又有一些娇纵的美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