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舔了舔下唇。
那晚他亲眼见过,的确是诱人发狂的好身材。
“你怎么来了?”
他出声,还是不冷不热的调调。
宋春庭忽略他的不友好,抬步走进店内,打包好的饭盒放在小桌上,她站在那面鲜红的国旗下,回身看他。
“张婶怕你饿着,我替她送饭来。”
她音色很特别,软而不绵,又带着点倔强的硬气。
趴在美容椅上的光头男闻声瞳孔瞬亮,艰难扭身看去,夸张的倒吸凉气,回头看向谢淮楼略显怪异的神情。
“这位是……嫂子?”
谢淮楼:“……”
宋春庭瞪圆了眼,顺带红透耳珠。
“你瞎喊什么?”
谢淮楼皱眉,恶声恶气怒敲他的头。
光头被揍了也不气,嬉笑着爬起,冲谢淮楼挤眉弄眼。
“楼哥,你这藏得够深啊,居然金屋藏娇,难怪那么多小姑娘你都看不上。”
谢淮楼瞥了眼一旁低头脸红的女人,无言地揉揉额头,长叹了声。
“她真不是,你别瞎说。”
光头暧昧挑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哥,我懂,我懂。”
“你……”
谢淮楼被弄个措手不及,飙型壮汉瞬间哑声,半响憋出一句。
“你懂个屁。”
“我不打扰你们,我马上消失。”
“……”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牧洲哥,我这人出了名的口风紧。”
新鲜入炉的纹身在背上,光头甚至连贴保鲜膜都等不及,胡乱套上衣服,一头扎进雨里。
谢淮楼回过神追出去,人已经没影了。
他看着外头渐大的雨势,雨滴噼里啪啦砸响屋檐,良久,他冷笑了声。
口风紧?
呵。
哪个口风紧的人外号叫作“喇叭”?
屋外狂风骤雨,错乱刺耳的雨声锁住屋外的嘈杂世界。
店里空间不大,别样的宁静。
他调整好烦闷的心绪转身回店里,女人背对着他,安静地伫立在国旗前。
“张婶怎么会让你来?”
他随口问。
她凝视着国旗继续发呆,飘出两个字。
“顺路。”
男人侧头瞥了眼窗外,笑了笑,没再接话。
到了这个点,他的确饿了,张婶带来的饭几口干完,利索收拾好所有设备。
等忙完这些再去看她,她仍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
谢淮楼好奇什么魔力让她变成木头人,两步走到她身后,忽而凑近的气焰滚烫,醇厚低嗓弯弯绕绕飘过她耳边。
“看什么?”
“国旗。”
“没见过?”
“嗯,没见过刺青店里的国旗。”
男人昂头,看向那片崭新鲜艳的五星红旗,曾经那些深刻的过往仿佛还历历在目,不管何时见到,胸口那团火焰依旧烧得灼热。
“国旗是信仰,刺青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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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很沉,似在解答她的疑惑,更像在自言自语。
宋春庭明显愣住,悠悠转身。
他就站在身后,身形魁梧得像一堵墙,身高差距下,落地灯散出的刺眼光芒被他遮得严严实实。
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瞧见那件单薄的黑色衬衣,深邃立体的眼周,徐徐发光的黑瞳。
她的目光扫过男人胸前被肌肉撑起的轮廓,成熟男人身上总有种被岁月敲打过的厚重感,让人莫名有种想要扒开人皮,一探究竟的冲动。
女人放缓气息,轻轻眨眼,倏然抬手摸向他的胸。
谁知半路被人钳住,控得死死的。
他掌心炙热滚烫,虎口处的厚茧磨砂手腕,融化肌肤的沁凉。
“做什么?”
男人胸腔微颤,分明在压抑。
她一本正经道。
“脱衣服。”
“……”
谢淮楼怔了几秒,被她理直气壮的语调气笑了。
现如今,耍流氓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她眸色淡然平静,微微挣开他的束缚,修长的指尖径直摸向衬衣前襟。
第一颗衣扣很快解开。
女人动作停顿,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睛。
“衣扣,系错了。”
男人不动声色。
“所以呢?”
“我帮你。”
谢淮楼面色黑得发沉,没出声。
她的眼睫轻盈颤动,聚焦点随之下移,手背温柔地蹭着衣料,触碰一片灼烧炙热。
“这次,换我问你了。”
宋春庭解开全部衣扣,衬衣大敞,不够明晰的视野里,隐约瞧见腰腹成型的肌肉线条,光用眼睛瞧,手感似乎很棒。
顶着男人压迫感极强的幽深注视,她气息平稳,由下自上替他重新扣好。
“名字。”
“嗯?”
他没听清,低头凑近。
“你的名字。”
他眼底晃过一丝近乎于笑的微光。
“谢淮楼。”
“哦。”
“哦什么?”
“知道了。”
最上面那颗衣扣系好,她长嘘一口气,心间那团抓心挠肺的折磨感逐渐消退。
从进屋见他第一眼起,她便心痒地想上前修正,可碍于有外人在,她忍了又忍,险些逼疯自己。
可直到做完这些,她依旧没察觉两人之间过分的亲密,而这些亲密,基于不合时宜的身份。
她恍惚地眨眨眼,盯着男人喉间滚动的软骨,吞咽声性感暧昧,原本混沌的思绪被店外吹来的那阵冷风扇醒。
宋春庭踉跄着后退一步,懵怔且不知所措。
她刚才干了什么?
“我,我先回去。”
如果不知该如何面对。
逃避永远是最无能,且最有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