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知道他还是在为昨晚上的事情不满,此刻自然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偏过头作出倾听的乖巧模样,从善如流的点头应是,“我明白了,日后定会注意。”
裴钧煜见她答应得这么畅快,连一丝抵触也无,就知道她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只是表面敷衍罢了。
但总归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物极必反,人总是要在吃过教训以后才会真正长记性。
他把人往怀里揽了揽,弯唇调侃道,“昨晚我行威,你施恩,倒是成全你做了一回好人。”
姜瑜也不甘示弱,反讥道,“世子昨晚好大的威风,不是杖责就是发卖的。”
裴钧煜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丝毫不领情,气性上来,冷哼一句,“可惜有人身子不争气,堪堪挨一下就晕了过去,怎么不坚持多挨几下,才衬得出你做主子的仁心和体恤。”
姜瑜被他这一句噎得接不上话,但又忍不下这口气,脑子一热,抓起裴钧煜松松环在她腰间的手,朝他手腕处一口咬了下去。
裴钧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唬了一跳,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却没有急着抽回手,反而挑眉轻笑了一下。
果然,姜瑜没咬多久就赶紧松开了口。
一边揉着自己用力过头,隐隐作痛的下颌,一边口齿不清地嘟囔,“怎么这么硬啊,这是人的手吗?”
“哪有人咬人往手腕上咬的,难怪你昨天会被人骗,笨死你算了。”
裴钧煜素来爱洁,此刻却并不嫌弃姜瑜留在自己手腕上的涎水,眼底泛起玩味的笑意。
男人环在她腰间的手腕随手一转,把沾到她涎水的那一侧在她里衣上有些用力的擦拭,力道不轻不重,像是要特意让她感受到。
察觉到他小动作的姜瑜毫不客气的抓起他的手甩到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然后十分麻利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他也没有拦着,任由她随口念叨着什么,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姜瑜连鞋子都没有穿好,生怕那男人长手一挥又把她拉回去,急匆匆地跑到外间,就看见小玉正端着朝食和药站在门边,笑得一脸春风拂面,显然是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他们二人的动静。
姜瑜看见小玉那打趣暧昧的眼神,就知道她误会了,但又无从解释,解释得多反而容易越描越黑,索性厚着脸皮当没看见。
用完朝食以后,小玉说起自己昨晚被人救回来之事,听得姜瑜连连感叹,“这位大人真是位负责的好官,那你昨晚可有遇见世子派去寻你的人?”
小玉摇了摇头,回道,“没有碰见,许是错过了吧。”
话说完了,药也凉得差不多了,小玉把边儿上放凉了的药端来给姜瑜喝,浓厚刺鼻的苦药味令人光是闻到都觉得很不适。
姜瑜从小到大,身子算不得很好,时常有个头疼脑热,小时候父母还在世时,哄她喝一回药得费老半天功夫。
后来她在大伯家寄人篱下,便是生病,也没人给她请大夫开药,都是靠她自己硬生生扛过来的。
但怕喝药这一点倒是至今未变,那些苦药喝一口,能从舌根苦到心里头,苦味还久久不散。
她神色颇为凝重的凝视了那黑漆漆的苦药好一会儿,才从小玉手中接过药碗,又觉得一口一口喝太折磨人了,她索性把那瓷勺按在碗边,打算速战速决,一饮而尽。
只见她如壮士断腕般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刚把药碗凑近唇边,紧抿着的唇却怎么也张不开。
不知是因她身子虚,这药量下得重,还是她心里抵触太过,她竟觉得胃里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恶心得她几欲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