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急吼吼跑进来,声音又喜又无语:“姑娘,二爷和二夫人打起来了!”
谢芸一愣之后疑惑,“二婶二叔怎么打起来了?不对啊?好好的怎么会?”
清明一拍手,脸上也是惊诧,“没错,还是刚才我去厨房那边,听见那边嬷嬷说的。”
“两人不顾及丫鬟婆子,大打出手,打得鼻青脸肿的,二爷脸都被抓烂了,二夫人半张脸都是肿的。”
清明边说边比划,既夸张又搞笑。
谢芸满脸疑惑,“不是,他们因为是什么打起来的?”
清明抬头看了看,随即屏退屋里丫鬟,才压低声音说:“据说,是二爷想去香兰小筑,惹了二夫人,二夫人骂了二爷,二爷就打了二夫人一耳光,这才打起来的。”
说着,清明满脸纠结,还看了一眼谢芸,小声说:“虽然外面都传二爷二夫人感情好,以前我也觉得,这次听二爷这样打二夫人,实则不然啊!”
谢芸认可的点点头,“什么天定良缘,都是假的,男人从来都靠不住的。”
清明一边听一边点头,眼底满是无奈,“姑娘说得没错,这府里的爷们都没一个靠谱的。”
谢芸回头,看着床榻上孱弱的崔氏,片刻后才说:“这年头,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而已。”
这边倒是岁月静好,葳蕤院那边已经砸得乒乒乓乓了。
葳蕤院大门紧闭,屋里又暗又黑,一排丫鬟婆子跪着,屏气不敢动。
杨嬷嬷好声好气的哄着邱氏,“夫人啊,何必气自己呢?您啊只要笼络好这万贯家财,养好姑娘哥们,比什么都强啊!”
邱氏捏着冰团,细细摁在红肿的脸上,“我气什么?为一个男人不值当!”
“当时你们不拦着,我非得把那花瓶砸他头上,我不好过,他也别活了!”
杨嬷嬷瞧了地上跪着的仆从一眼,赶紧挥手让她们下去
“夫人啊!你可长点心吧。”
杨嬷嬷快速拉下檀香木珠帘,脸上都是紧张神色。
“这要让有心的贱蹄子听去了,落在老夫人耳朵里,不得扒了你的皮!”
邱氏往榻上一靠,眼中的泪水止都止不住,边哭边说:“听去吧!我也不想活了!这糟心的日子我也受够了!邱家那边只会巴结姐姐,谁管过我的死活!”
杨嬷嬷赶紧坐在她边上,抽出帕子赶紧给她擦眼泪,小声安慰:“夫人啊,你就是气上头了,这会哭了,让人瞧去了,要笑话的,还丢了脸面。”
“笑话?脸面?!”
一提这,邱氏胸中火气暴涨,“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脸吗?我嫁入谢家那一天起,我邱淑娟的脸就彻底没了!这几十年中,这府中,里里外外多少人看够我笑话,我还差笑话吗?!”
要怪就怪那年北部兵变!京中多少武将良婿都埋没在那雪原中,她也不至于嫁给谢威这窝囊废!
杨嬷嬷一见邱氏这样,又是长叹一口气,不由得半抱着邱氏,温声细语宽慰她。
“.....没意思,我未出阁时,母亲总给我说,在家从父,嫁人从夫,现在想想,真是恶心死我了!”
邱氏咬牙切齿地抹掉眼上的泪,“这十几年来,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今天能打他,明天便不会放过他,大不了求一张休书,我自行下堂去!”
听了邱氏的话,杨嬷嬷又是长叹一口气,心中对谢二爷更加憎恨,也怨自家夫人脾气执拗。
她低声劝慰道:“夫人啊,人活着,不为钱财就为儿女,想开一点,自己心里也过得去点。”
邱氏摸了摸红肿的脸,微微叹气,杨嬷嬷见她冷静下来,松了一口气。
柔声道:“夫人,这些年来,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其实你就是和贵妃娘娘赌气,当年明明送去宫里的庚帖是你的,临了老爷让贵妃娘娘顶了你,你就是心里气不过。”
当年邱家私事没多少人知道,但她作为邱氏的贴身丫鬟,最清楚不过的。
这几年贵妃娘娘越发受宠,在宫里地位直逼皇后德妃两位,独独就是没有子嗣,老爷就越发焦心那边,自然而然就忽略了夫人这边。
“我有什么想不开的,现在我儿女双全,不愁吃喝,心里乐得开心。”
邱氏忽然轻笑一声,“说来,我这般针对大嫂,姐姐也占了不少功劳,当年心悦小荣安王的是她,又不是我,她都万千富贵了,还记恨崔氏,她才最该想开点!”
杨嬷嬷深知贵妃同大夫人的恩怨,偏偏自家夫人是个墙头草,只要贵妃哄几句,就五迷三道听她话,自己受了委屈只能躲着哭。
只好柔柔说:“夫人若是心里不痛快了,打不了指着奴婢骂一顿,也是舒心的,可不能憋在心窝里,奴婢瞧了,心里很难受啊。”
邱氏顿了顿,翻一个白眼,“骂你我还不如骂谢威,跟能出气呢。”
见把人哄好后,杨嬷嬷才彻底松了口气。
二房也算彻底老实下来,三房也安静下来,独独只有老夫人这头,自从谢芸把静白扣下来后,清明不是三天饿她两顿,就是和平儿暴打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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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谢芸之前大杀四方,镇住一府的仆从,谁也不敢把这事传出去。
为了让崔氏好好养病,谢芸干脆就在她院子住下,只要其他人来问崔氏如何了,谢芸一概说没好,不见人。
后面老夫人强行闯过一次,也被清明和平儿推攘出去。
宋内侍躲在暗处,悄悄看了好几次,始终无法靠近,就是花重金也打听不到一点崔氏的消息。
最后,他下血本找上平儿,花了五十两才从平儿嘴里套出一句‘夫人勉强能喝药了’,当即气得他差点吐血。
谢芸知晓后,冷笑一声,她倒要瞧瞧宫里那位要把手伸得多长!
眼看收买不成,宋内侍把目光投到老夫人身上去,趁着老夫人游走散心,他直接拦下老夫人,张嘴就说:
“老夫人,大事不好了!”
老夫人一顿,狐疑地望着他,“宋内侍?何事不好了?”
宋内侍眉眼扫视一圈,暗中给老夫人递了一只白瓶,压低声音说:“府中孽障不除,家宅不宁!”
孽障不除?家宅不宁?
老夫人拿起白瓶,上面一个小小的篆体芸字,心中一下愕然,看着宋内侍的眼神越发危险。
但下一刻,宋内侍低低说一句,老夫人脸色骤变。
“宋大人,这事可真!”
这话一出,宋内侍眼上扬着浅笑,他看向老夫人:“邱家大公子出马,老夫人大可放心!”
“邱耀俊?陛下会让他去吗?”
老夫人还是很怀疑宋内侍的话。
邱家本就是状元发家,根基飘渺不稳,在朝中还不如武将发家的小族,这邱家大公子能去离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