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谢芸翻着荷包,“这上面绣样过于复杂?”
清明顿了一下,快速把门帘窗帘放下来,一脸紧张,“姑娘,这荷包你从哪里拣来的?”
谢芸看她满脸紧张,压下心底的狐疑,只说:“就夜里睡不着,附近瞎转悠,在城墙缝隙里看见的,觉得花样独特,就捡了。”
清明顿时松一大口气,拍着胸脯说:“姑娘真是忙过头了,自个都记得巫蛊是禁忌,怎么就不记得前朝异族图腾了?”
清明使劲摸了摸荷包,“这个荷包花样独特,里外足足绣了八层细蚕线,足以见得,它的主人在前朝是非富即贵之人!”
前朝异族,非富即贵……
南宫皇族秘法……
忽然间,谢芸好像明白了什么。
“姑娘,这荷包真是你捡的?”清明再问一次。
谢芸收敛心神,说:“你见你家姑娘何时骗过你?”
清明点点头,“姑娘平日忙,是不知晓京中除异队有多心狠手辣,年年不知多少异族死于非命!”
谢芸哑言,她前世今生就没去过问异族事情,怎么会知晓这些事情。
“姑娘,这里离京远,那些隐姓埋名的异族自然要多一些,在京中被抓到可要挖眼割舌的。”
清明没有吓唬谢芸,小时候,她真是见过那些被挖眼割舌的异族被关在笼子里,供那些达官贵人逗趣玩乐的。
谢芸紧紧攥着手里荷包,半晌才说:“虽是异族之物,确实危险,不过我实在喜欢,倒不如绣上细密的花样把这旧花样盖下去,如何。”
谢芸盯着荷包,微垂的脸,似乎透着一股担忧。
若她刚才直接说清明,是周砚落下的,只怕……
*
黑沉沉的夜,雪扑簌簌的下着,仿佛无边无际都是被雪笼着,冬月的寒风在黑暗中怒吼着。
一辆丝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不起眼的胡同边上,男子下了马车,暗处立马有人拥簇过来,恨不得替男子挡了这凌烈的风雪。
“爷,闻多先生来了,说今夜该换血了。”珊瑚跟在后面小声道。
周砚眸色暗了暗,问:“泽漆那边如何了?”
珊瑚摇摇头,“还是没有消息。”
周砚屏退其他人,快步往胡同里面走。
屋里灯火昏暗,闻多紧皱眉头,叹口气道:“殿下,总要到强弩之末才会来老夫这里。”
周砚扭头没看他,躺在长椅上,等着闻多把东西准备好。
屋里始终沉默,一个想问,一个想说,但谁也没开口。
良久,闻多把冰盒里的血倒在软管里,一点点见血顺着血管融进周砚身体里,才长长叹口气。
很快,周砚体内的废血滴滴答答流在地上盆里,即便是混着水,但依旧红得发黑。
闻多看向他,有些无奈,“他又开始不喝药了。”
“不喝就灌下去。”周砚闭着眼,身子太冷了,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打颤。
“灌下去,他又偷偷抠出来。”闻多给周砚盖上毯子。
“再抠,就鼻饲。”
换了血后,周砚惨白的脸色微微回暖,唇上也带着红。
闻多忍不住,声音极低,像是哀求,“殿下,奴才求您,去看看他吧。”
周砚睁开眼,一瞬不瞬盯着闻多,“看了他就会好起来?”
闻多摇头。
想起那人万念俱灰的神情,闻多实在不忍心,“殿下,见见吧,总比见他牌位好一些。”
周砚呼吸一凝,眼眸发冷,却也只是淡淡说:“不见。”
闻多叹息之后还是叹息,“殿下,血换好了。”
周砚把冻得发颤的手伸进毯子底下,忽然开口,声音极轻,“你曾问我,我到底如何看待她。”